对邪科会议室笼罩在防弹玻璃滤过的青灰色晨光中，长桌中央的全息投影因电压不稳滋滋作响，将人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空气里漂浮着尼古丁与速溶咖啡粉凝结的颗粒，每口呼吸都像吞咽砂纸，桌子上散乱地摆放着各类文件，会议室内的众人都面色严峻。
这种压抑的沉寂被一句声音巨大的提议搅碎，“即刻剿灭！”一位年轻的警监开口说道。
“这群疯子之前把整个V国变成了屠宰场，你们难道想看见这种事情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发生吗？！”
主战派的年轻警监佐藤勇一拳砸向桌板，震得现场照片簌簌滑落。
“看看时间。”他指甲刮过投影幕上跳动的时间，“距离V国的袭击才过去多久，他们越来越猖獗了，真要等到他们唤醒了母神才行动吗？！”青筋在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莽夫！”潜伏组课长山本信夫冷笑着摘下老花镜，镜腿轻点吴曜带日向葵参拜神社的监控截图。
“你光抓他们有什么用？你仔细看看这个小女孩。”
投影突然放大日向葵，模糊的背影呈现在众人面前，又调出了日向葵的童年照，同时把捕捉到的小鸟游火星的照片摆在一起，小鸟游火星的照片画质极其模糊。
“发现了吗？有没有发现这个小女孩和一直在日本活跃的S类很像，我可以断定她就是邪教的神使，只要跟着他们就能找到圣物。”
“胡扯！”物证课的女警司中村良子抓起咖啡杯在桌面上敲了一下。褐色液体泼上葵的童年照，模糊了画面中日向葵的面容。
“十三岁！她今年最多就十三岁。”中村良子甩出福利院记录册，纸页拍在佐藤脸上，“而这个孩子从七岁以来到现在的活动记录都能查到，在S类活动的时候她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档案难道就不能捏造吗？”情报组长森川嗤笑着举起吴启铭的档案。
“这个叫吴启铭的，资料上显示他是C国医科大学的中医学博士，实际上他似乎一点医学知识都不知道，你有查出来档案有问题吗？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个吴启铭才是真正的S类。”
“C国的资料太过于难查，但是日向葵在日本的活动痕迹是不可否定的。如果吴启铭是S类，那就意味着至少有两位S类待在J国，这概率你考虑过吗？”
“指纹检测报告。”山本嘶哑的声音刮过众人神经，“这个吴启铭和C国提供的吴曜信息不重合，指纹不匹配啊。”
“那就应该是日向葵，她才是神使，她就是一直盘踞在J国的那个S类！”森川再次将矛头对准日向葵。
“那就更该突袭诊所！”佐藤后仰拔出配枪拍在桌面，“管她是真神使还是假神使，一枪崩了就知道结果。”
“所以就要随意地抓人？然后让真正的主谋带着圣物消失？”山本冷笑着，“日向葵……”
山本调出女孩在神社喂锦鲤的监控录像，“只是个会对着铜龟雕像发呆的普通小学生，她的生物特征数据比你家女儿还要正常！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能参与跨国作案？你不如说她是邪教头目的私生女！”
“够了。”森川拍响桌面，滚烫的麦茶溅在“情报不准率”图表上，“现在不是查家谱的时候，对邪科要的是圣物，全世界的星辰信仰者都说潮汐与川流的神途在咱们这，咱们到现在还没找到。”
“所以更该控制他们。”佐藤的指甲掐进桌面。
山本信夫缓缓开口，“根据我的观察，这一天基本上都是这个女孩走在前面，这个男的走在后面，如果真有S类，肯定是这个女孩，因为只有这个女孩在主导路线，同时这个叫吴启铭的男人，连最起码的语言都不通。”
这一段话过后，会议室的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日向葵才是S类吗，那这些生活资料难不成都是造假？！中村良子不断地思考着细节。
森川则是基本上肯定了山本的说法，确实，只有真正的神使才有资格主导路径，这么看来日向葵是S类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那就先这样决定吧，暂定日向葵为S类，同时严格监控吴启铭，在确定好两人的具体目的后，圣物和神使咱们都要拿下。”山本缓缓总结道。
这一结论暂时没有得到反驳，至于日向葵究竟是不是S类，那也只有抓住之后才能进一步试验了。
樱花终于落进会议室，飘在日向葵的照片上。那枚被碾成碎屑的花瓣，此刻正随着空调风，轻轻覆在山本抽屉里的钥匙扣上，像某种无声的共谋。
行动代号“斩首”。
山本将神经麻醉剂注射枪推过桌面，金属外壳倒映着相片里日向葵懵懂的眼睛。
“A组跟死女孩，B组监控他们巡诊路线，C组...”他枯瘦的手突然压碎吴曜的照片，“等圣物现身，把神使和邪教徒一起送进焚化炉。”
血滴从山本被相框玻璃割破的掌心坠落，在作战计划书“日向葵”的名字上晕开红痣，窗外惊飞的乌鸦撞上玻璃。
“依据《邪教关联者特别处决条例》第三条：与S类接触过的人员视为高危险人群，清除过程无需警告。”
争吵了一夜，晨光刺破防弹玻璃的裂纹，将悬浮的咖啡粉照得纤毫毕现。那些未落定的尘埃在红光里翻滚，像极了神社清晨沾在葵羽织上的早樱瓣。
散会时，山本独自留在会议室，扫描着日向葵的生活照。照片里女孩抱着贝壳钥匙扣笑得天真，背景是神社绘马廊，从某个角度看，那些祈愿牌的排列竟像极了货轮集装箱的堆放图。
山本陷入了回想，并摸出了自己的钥匙扣，金属壳内侧刻着“NO.317”，走廊传来同事们的争论声，他将钥匙扣丢进抽屉，压在写着“儿童拐卖案关联人员”的档案上。
不知道日向葵究竟是不是邪教，虽然把她暂定为了S类，但是她为什么和早年间的儿童拐卖案关联如此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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