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在赵小宇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年轻人坚定的脚步声。孙明辉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脸上那份沉重的期许尚未褪去,又添上了一层更深的复杂。
“吱呀——”
办公室内侧休息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正是赵佳。她身上还穿着行动队的便装,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孙明辉,又望向弟弟离开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那个挺拔而倔强的背影。
“你都听到了。”孙明辉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这不是疑问句。
赵佳走到窗边,和孙明辉并肩而立,目光同样投向楼下训练场上那些模糊的身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泄露着内心的不安。
“他还是那么倔……跟我当年一模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测试结果你看了?”孙明辉问。
“看了。”赵佳点头,眼神复杂,“小宇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那份灵觉敏锐度和战术推演能力……”
赵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忧虑,“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担心。异管局面对的是什么,我都清楚。那不是靠天赋就能全身而退的地方。他太像我了,冲动起来不管不顾…”
“所以我才让他沉淀。”孙明辉转过身,直视着赵佳,眼神锐利而坦诚,“四年时间,是缓冲,也是考验。他想走这条路,光有天赋和热血不够。他需要沉淀,需要看到世界的复杂性,需要明白‘守护’两个字背后真正的重量,而不仅仅是牺牲的悲壮。”
孙明辉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带着长辈的语重心长,“你当年不也是这样?认准了的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拦不住你,就像现在…我也没法真正拦住他。他是你弟弟,骨子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那股子劲儿,藏不住。”
赵佳沉默了,孙明辉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是啊,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当年不顾一切也要加入异管局,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如今,这份“报应”似乎落在了弟弟身上。她想起小宇小时候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样子,心头一阵酸涩。
“可是孙局…”赵佳的声音有些发涩,“那些东西…那些超出常理的恐怖…我怕…”
“我知道你怕。”孙明辉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也怕。每一个有亲人在这行里的人,没有不怕的。但小宇不是孩子了。他成年了,他有了自己的选择和为之奋斗的决心。
我们作为他的亲人、他的前辈,能做的不是把他锁在温室里,而是尽我们所能,在他真正踏入这片战场之前,给他磨好最锋利的剑,铸好最坚实的甲,教会他如何在黑暗中看清方向,如何…活下去。”
他走到赵佳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这四年,我会盯着他。异管局的情报网不是摆设。他做什么,去哪里,思想上有什么波动,我都会知道。如果他真的迷失了,或者这条路不适合他,我会第一时间介入。但现在…”
孙明辉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看到赵小宇意气风发走向未来的身影。
“…就让他去飞吧。带着你的担忧,也带着我们的期望。雏鹰总要离巢,终究要靠他自己去证明。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个可以回来的巢穴,和…一把随时能为他斩断荆棘的刀。”
赵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她看着孙明辉眼中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那份属于长辈的,既放手又托底的复杂情感,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赵佳知道孙明辉说到做到,这四年,弟弟不会完全脱离他们的视线。
“我明白了,师傅。”赵佳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眼底深处那份属于姐姐的忧虑,依旧清晰可见,“我会…看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她最后看了一眼弟弟消失的门口方向,仿佛要将那个背影刻在心里。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翅膀和方向,即使前方是惊涛骇浪,作为姐姐,除了担忧和守望,也只能选择…相信他,并在暗处为他铺平能铺平的路。这份沉重的爱,无声无息,却如影随形。
孙明辉看着赵佳重新挺直的背影,知道她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心中也并非没有忧虑,赵小宇那份对“异常”近乎本能的天赋,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
赵小宇踏入异管局实习岗位的第一天,就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陨石,但激起的不仅仅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赵小宇以顶尖的成绩完成了警校学业,带着沉稳的气质和依旧锐利的眼神归来。然而,这份沉稳在真正的异常面前,很快被一种近乎本能的、令人炫目的锋芒所取代。
当同期实习生还在被海量、碎片化的线报弄得晕头转向时,赵小宇已经展现出惊人的信息整合与模式识别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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