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沉重大门在周启山的棺椁消失在安息通道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哀乐与肃穆,却无法隔绝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和谜团。人群沉默地散去,各怀心事。
总局长郑扬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一条通往深层区域的僻静走廊里叫住了孙明辉。
“明辉,跟我来。”
郑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决断。孙明辉心头一紧,默默跟上。两人走进一间设有严密隔音和精神屏蔽的小型会议室。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郑扬没有坐下,背对着孙明辉,看着墙上巨大的异管局徽章,沉默了片刻。当他转过身时,脸上的悲痛被一种沉重的责任感取代。
“明辉,”郑扬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周老走了,星辰的信仰……不能再黯淡下去。我们损失了太多支柱。”
孙明辉站得笔直,心头涌起一股沉重的责任感。
“经总局委员会决议,”郑扬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孙明辉,“任命你为异管局副局长,即刻生效。你的首要职责,就是接替李局留下的空缺,稳定并保护星辰信仰者的力量。我们……经不起星辰信仰者的断层了。”
晋升的喜悦?没有。只有山一般的压力瞬间压在孙明辉肩头。副局长?星辰信仰?他深知这份荣耀背后意味着何等沉重的责任和牺牲。他想到了周启山枯槁的遗容和笑容。
“是,总局长!我……定当竭尽全力!”孙明辉的声音有些干涩。
郑扬点了点头,但脸上没有丝毫轻松。“还有一件事,明辉。一件……沉痛的事,关乎之前的惨败。”
总局长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压抑某种情绪。
“关于许泽。”
孙明辉猛地抬头,眼中带着困惑和一丝希冀。许泽,他的引路人,在他刚觉醒星辰信仰时倾囊相授的前辈,也是在那场内战中阵亡的星辰信仰者之一。他牺牲得很壮烈,似乎掩护了不少人撤退。
“许泽……他怎么了?”孙明辉的声音有些发颤。
郑扬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淬了毒的刀子,“他不是牺牲。他是被清理的叛徒。”
“什么?!”孙明辉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扬,仿佛对方在说一个最恶毒的玩笑。“许泽?叛徒?这不可能!他……”
“证据确凿。”郑扬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压抑的怒火。
总局长深吸一口气,“只有星辰信仰者能辨别邪教徒……这是我们力量的基石,却也成了最大的漏洞。许泽,或者说被同化后的许泽,利用这个身份,将大量邪教徒引入了我们的核心防御圈。李局的叛变只是最后一根稻草,防线……从异管局内部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孙明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了许泽的教导,想起了他爽朗的笑容,想起了他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的身影……这一切,都是伪装?都是为了让更多的同伙混进来?巨大的背叛感和荒谬感冲击着他,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孙明辉扶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才勉强没有倒下。赵佳的牺牲,无数同袍的惨死……那场血流成河的灾难,源头之一竟然是他最信任的引路人?!
“为……为什么……”孙明辉的声音嘶哑,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为什么?为了他们的母神,为了断绝神途。”郑扬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决意,“这就是我们面对的敌人,明辉。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信任,现在成了最奢侈也最危险的东西。”
他走到孙明辉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沉得让孙明辉感到疼痛,“所以,你的担子很重。不仅要极力的保护星辰信仰,更要建立新的,更严苛的甄别机制。绝不能让周老的牺牲和许泽的背叛重演!”
孙明辉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眼中的痛苦渐渐被一种冰冷坚硬的决心取代。
“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副局长。”郑扬的语气稍微缓和,但内容却让孙明辉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需要你去见一个人。一个……你需要特别‘照看’的人。”
……
几分钟后,孙明辉被带到总部深处一个极其压抑的区域。这里的空气冰冷,带着金属和消毒剂混合的味道,光线昏暗。他被引入一个狭小的房间,中间被厚重的单向透视的强化玻璃隔开。玻璃这边,只有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另一边,同样空荡。
这分明是最高级别收容单元的探视间。
孙明辉带着满心的沉重和刚刚得知真相的剧痛,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金属扶手。他在等谁?某个新抓到的教徒?还是……
沉重的合金门在对面开启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镗锒——
镗锒——
门后深处的走廊里响起镣铐碰撞的声音,阴暗的走廊灯照亮了走来之人。
两个穿着全覆盖式护符装甲,手持特殊能量发生器的守卫率先进入,警惕地扫视着房间。接着,一个被束缚得如同木乃伊般的身影被架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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