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布尔的晨雾裹着硝烟味漫进机场时,阿积正蹲在C-130运输机的货舱里,盯着面前那架拆解的Mi-24武装直升机。液压管像灰褐色的血管般盘在金属骨架上,他伸手摸了摸炮塔底座的焊痕——这是三天前从伊朗走私过来的二手货,机身上还留着两伊战争的弹孔。
"耀叔说,我们要当'会开飞机的农民'。"身后传来年轻的声音。阿积回头,看见小棠的堂哥阿凯正踮脚够仪表盘,迷彩服袖口沾着机油,"可这铁疙瘩比拖拉机难伺候多了。"
阿积笑了。他摘下战术手套,露出掌心的老茧——那是去年在橡胶园开推土机磨出来的。"上周在清迈,陈叔让我看《飞行原理》。"他用指甲划过座舱盖内侧的刻痕,"他说,当年他跟着老周跑船,学看罗盘要对着星星练;现在你们学开直升机,就得把仪表盘当星图。"
货舱门被踹开。戴头巾的阿富汗向导阿里探进头来,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时间到了,'沙漠之鹰'的人在停机坪等。"他指了指阿积腰间的93式手枪——洪兴安保的标配,此刻枪柄缠着阿富汗传统的蓝绿条纹布,"他们说,要教咱们'用翅膀保护土地'。"
坎大哈的前线基地藏在山坳里。阿积站在临时机库前,望着三架涂着迷彩的Mi-24缓缓降落。螺旋桨掀起的气浪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眯起眼,看见驾驶舱里探出个戴墨镜的身影——是阿卜杜拉,上次在木姐见过的军火商,此刻正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欢迎来到'沙狐'训练营。"阿卜杜拉摘下墨镜,露出左眉骨的枪伤,"这里的教官,是前苏联空军的王牌,教过塔利班打直升机。"他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个金属盒,"这是你们的课程表:第一天学飞控系统,第二天导弹制导,第三天......"他突然压低声音,"实弹打靶——目标是山那边的ISIS训练营。"
阿凯凑过来,喉结动了动:"真打?"
"当然。"阿卜杜拉拍了拍他的肩,"洪兴要在缅北建机场,以后运橡胶、运榴莲,总得防着有人用火箭弹炸跑道。"他指了指远处山巅的哨塔,"昨晚,塔利班的侦察兵在观察你们。记住,在阿.富汗,直升机不是农用机械,是会飞的堡垒。"
第一堂飞行课在露天机库进行。前苏联教官马克西姆是个光头,右耳缺了半块,说话带着浓重的车臣口音。他把阿积按在驾驶座上,手指戳着密密麻麻的仪表:"这是发动机转速,这是燃油压力,这是......"他突然拽过阿积的手按在操纵杆上,"感觉它在呼吸——直升机和马一样,得懂它的脾气。"
引擎轰鸣声中,阿积的后背沁出冷汗。他想起三天前陈耀在视频里的叮嘱:"别想着当英雄,我们要的是能让榴莲园不受空袭的飞行员。"此刻,座舱外的沙粒拍打着防弹玻璃,像极了橡胶园里的暴雨——那年台风"山竹"过境,他也是这样,攥着方向盘在泥里打转,直到陈叔喊:"看前方,别盯着轮子!"
"拉起来!"马克西姆吼道。阿积猛地推操纵杆,直升机腾空的瞬间,他看见远处的山梁像凝固的浪涛,坎大哈的废墟在脚下铺开。风灌进座舱,吹得他额前的碎发乱飞——这是他第一次离天空这么近,不是在电视里,不是在模型玩具前,而是真真切切地,用双手托着钢铁在飞。
实弹打靶日,山风卷着沙尘漫过靶场。阿凯坐在后座武器操作位,手心里全是汗。他盯着瞄准镜里的ISIS训练营:土坯房、晒着的步枪、几个端着AK的武装分子——那是阿卜杜拉安排的活靶。
"锁定目标。"马克西姆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阿凯按下发射按钮,两枚"石勒喀"转轮机炮的弹链开始转动。第一发炮弹擦着房顶飞过去,第二发精准掀翻了院角的火箭弹堆。爆炸的气浪震得直升机摇晃,阿积却笑了——这和陈叔教他修拖拉机时的感觉真像,得先摸准脾气,再下狠手。
"漂亮!"阿卜杜拉在通讯频道里喊,"但真正的考验在晚上。"他调出段监控画面:夜视仪里,三架无人机正从西北方向逼近,"塔利班的'自杀蜂',装着C4。你们的任务,用防空火炮打下来。"
夜,基地的探照灯划破黑暗。阿积站在防空阵地前,望着雷达屏上跳动的绿点。这是洪兴安保第一次操作近防炮系统,他盯着操作台上的"射击授权"按钮,手指微微发抖。三个月前,他还在橡胶园教工人修拖拉机;现在,他的右手边摆着以色列产的"铁穹"雷达,左手边是乌克兰教官给的《野战防空手册》。
"目标距离1.2公里,速度280米/秒。"阿凯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高度300米,正在爬升。"阿积深吸一口气,想起陈耀在新加坡说的另一句话:"武器的终点是土地,所以握枪的手,得先学会捧土。"
"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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