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呀?”江凡稚嫩的童音在破败的宅子里回荡。摇曳的烛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映照出阿丑脸上强行压抑着的不安与沮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江凡在微微颤抖的母亲怀抱中渐渐入睡。
第二天一早,人们便看到原本强壮的阿丑,竟然一夜之间白了头,瘫卧在一旁,动弹不得。她的一只手高高举起,拎着一床薄被,似乎想要给江凡盖上。
即使懵懂的江凡,此刻也隐隐察觉到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凄厉地喊道:“妈妈,你怎么了!”边说边用力摇晃着母亲的身躯。平时连拎个尿壶都十分吃力的江凡,此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然而,任凭他如何用力摇晃,也无法唤醒昏迷中的母亲。
无尽的恐惧瞬间淹没了这个还不到七岁的孩子。年近七岁的他,还不认识多少词语,只知道父亲可能出事了,而如果母亲再离开他,这辈子他就将无依无靠了。他那从未洗净过的脸庞,被滚烫的泪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从未向命运祈求过什么的他,第一次在心底默默祈祷起来。他不想这本来就悲惨的命运,连母亲这最后的依靠也要夺走!
父亲生死未卜,母亲又昏迷在地。原本勉强维持的温馨瞬间破碎,江凡只能紧紧抱住尚有一丝温度的母亲,疯狂地嘶吼着!
时间仿佛也不忍目睹这残忍的一幕,放慢了脚步。破败的屋子无法阻挡江凡那无助的嘶吼声,屋外早已聚集了一群村民。他们透过江凡家四处漏风的墙壁,早已洞察了屋内发生的事情——江凡的母亲应该是生病了,陷入了昏睡。
或许是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庄里的村民早已习惯了麻木不仁,竟然没有一个村民敲门进屋相助。
又过了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推开了江凡家破败的门槛。接着,进来两个七尺壮汉。前面的是江凡名义上的二舅,也就是村长的二儿子,他和江凡的母亲有些交情,得知阿丑病倒的消息后,受父亲——村长的嘱托赶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
二舅快步走到阿丑面前,问道:“丑娃,你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早上一醒来,娘亲就变成这样了!”江凡哭泣着说道,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给我上去看看。”二舅命令身后那个郎中模样的男子道。看到这个郎中,江凡不禁感到诧异。这人不是村角有名的兽医吗?上次隔壁张大娘家里的猪难产,就是他给治好的。难道他白天给猪看病,偶尔也兼给人看病?
“好嘞!”那名郎中接到命令,硬着头皮走上前。他给阿丑把了把脉,然后说道:“还有救。”听到这话,江凡猛地止住了哭泣,连忙让开位置,让郎中施救。
郎中说完,便取出一枚银针,另一只手在兜里翻来覆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糟了,没带消毒液!”这枚银针刚刚才给村里一个浪荡子治疗过性病,还没来得及消毒,就被眼前村长的二儿子拉到了这里。消毒液恐怕还落在浪荡子家里呢。
“你他妈磨叽什么,快点救人啊!”二舅大吼道,仗着村长的威名,他对村民向来都是呼来喝去的。
“好嘞!”郎中慌忙应道,无奈之下,只得拿着尚未消毒的银针为阿丑施针。他在阿丑的人中、天冲穴等穴位一番操作后,原本紧皱的眉头愈发紧锁,口中喃喃自语道:“怪事,这阿丑究竟中了什么邪?”
两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郎中在阿丑身上反复折腾,阿丑却依旧毫无反应。身形魁梧的二舅渐渐失去了耐心。对于这个捡来的妹妹,他本就没有多少同情心。
若不是父亲交代他多加照拂,他才懒得理会这档子闲事。自己一路打听着阿丑患病的消息,顺便拉上本村稍有威望的郎中前来,已然算是仁至义尽。在这儿耗费了这么长时间,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你到底行不行啊!”二舅愤怒地咆哮道,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说着,他的左脚猛地抬起,就在即将踹到郎中的瞬间,又陡然止住,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快了,快了。”郎中虽未回首,却深知身后之人的耐心已近枯竭。他咬紧牙关,将银针毅然决然地刺入阿丑的中冲穴,直至针尾,同时暗暗调动起一股玄妙的内力,缓缓注入。
刹那间,阿丑的双耳竟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瞬间膨胀了一圈,随即又猛地收缩回归原位,而她那紧闭的双唇也突然张开,一口冗长而浑浊的气息随之喷吐而出,不偏不倚,正对着那位已然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郎中。
“呃!”郎中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气息冲击得几欲作呕。
“二楞啊,我的二楞!你怎能如此狠心,抛下我们母子俩,这世道何其不公啊!”或许正是郎中这最后一针的奇效,阿丑竟从深沉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开口便是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
“娘,娘你醒了!可吓死我了,凡凡好害怕失去你。”江凡见母亲醒来,不顾一切地扑进阿丑的怀抱,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永远镌刻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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