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单膝跪在丰碑前,星轨杖重重插入基座缝隙。杖头十二颗星辉宝石突然爆发出夺目光芒,银辉如瀑倾泻而下,在碑前虚空中勾勒出少年的轮廓——是方翔常穿的月白广袖,是他总爱歪戴的竹笠,是唇角那抹玩世不恭却又温柔的笑意。影像虽淡,却让围观修士中爆发出新一轮啜泣,有人踉跄着扑向光影,指尖却只触到冷冽的星光。
影鼠踮起后爪,尾巴卷着个布满齿痕的皮质小匣子,费力地放在碑前石台上。匣子打开时,露出半副刻着滑稽脸谱的雷纹模具——那是方翔去年在戏法会上赢给他的礼物。“方兄弟说过,这模具能炸出会翻跟头的小雷公!”小兽用前爪抹了把眼泪,绒毛上还沾着未干的鼻涕,“以后每年今日,我都要在这儿摆上百八十个雷纹烟花,让响声传到九重天!让他知道……知道我们从没忘记过他!”
海风卷着细沙掠过碑身,却擦不去玄铁上的金色纹路。不知谁在碑脚放下一束沾露的桂花,清甜香气混着海雾,在丰碑四周织成一片温柔的云。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碑文最后那个句号时,星轨杖的星辉突然与碑身金芒交相辉映,在废墟上空投下一道横跨海天的彩虹,宛如少年留给世界的最后一抹笑靥。
大陆八方势力的代表们跨越万里山河,陆续抵达归墟祭坛。圣殿骑士团的纯白战旗在风中舒展如云端雪,黑焰盟残存者的玄色战旗虽染着未褪的焦痕,却第一次与白旗并排立在祭台两侧。双方共同献上的花圈里,圣山雪莲与幽冥曼陀罗诡异地相生相伴,洁白花瓣与墨色花蕊在晨露中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光明与阴影从未真正对立。
极北冰原的萨满巫师踩着冰层碎裂的节奏步入祭场,鹿骨项链在胸前碰撞出清越声响。他赤足踩过碎石,在丰碑前跳起古老的旋身舞,兽皮长袍上缀着的冰棱簌簌坠落,化作满地晶莹。当沙哑的歌声漫过海天交界处,歌词里的上古创世神名竟与“方翔”二字渐渐重叠——在他的吟诵中,少年演道者的魂灵正与创世神的辉光融为一体,成为守护诸界的新图腾。
南疆蛊师献上用银线绣着百蝶的锦盒,盒中蛰伏着永不凋零的蛊花;东海鲛人捧来盛满月光的琉璃瓶,瓶中封存着归墟海域最清澈的浪声;中土王朝的皇子则率领乐师们奏响黄钟大吕,编钟之声与海风共鸣,惊起一群海燕掠过丰碑上空。当各势力的祭品在碑前堆成小山,圣殿大主教与黑焰盟长老忽然同时抬手,各自指尖溢出的圣光与暗影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缓缓没入丰碑基座,化作一圈象征和平的阴阳鱼纹。
此刻,归墟海面突然翻涌着托起一座由海萤汇聚而成的光桥,桥的尽头仿佛连接着飘渺仙域。萨满巫师的舞步突然加快,鹿头骨面具下的瞳孔映着光桥流转的华彩,苍老的歌声里终于溢出笑意:“看啊...演道者的魂灵,正踩着星光,走向永恒的神殿。”
四、传说新生,希望永不熄灭
祭奠仪式的余烬尚未冷却,青鸾与影鼠便在丰碑右侧搭起了木屋。檐角挂着用星轨杖碎晶串成的风铃,每当海风掠过,便会发出细碎的清响,像是方翔留在世间的片语只言。
每日破晓时分,青鸾总会跪在碑前,以星轨杖汲取晨露。晶莹的水珠顺着杖身纹路汇聚成光链,轻轻洒向碑脚的野花——那些曾被孩子们献在老槐树下的蒲公英、野菊,如今已在玄铁基座旁扎下根须,开出比从前更绚烂的花。她指尖抚过碑面刻着的“方翔”二字,掌心残留的星辉便会渗入字迹,让金色纹路在晨光中泛起涟漪。
影鼠的木屋则堆满了竹筒与羊皮卷,案台上摆着数十个新刻的雷纹模具。小兽叼着刻刀,尾巴卷着《百戏机关谱》,鼻尖沾着金粉,正聚精会神地在模具上雕刻笑脸图案。“方兄弟说过,好看的烟花能让人忘记烦恼!”它甩着毛茸茸的尾巴,将新制的“雷公翻跟头”雷纹放进陶罐,罐子里早已塞满了会绽开莲花的、能变出星星的、甚至能模仿方翔笑声的特殊烟花。每当暮色漫过归墟海面,影鼠便会跃上丰碑顶端,对着星空放出一枚枚流光溢彩的雷纹,让金色火花如蒲公英般飘向海天尽头。
某个月圆之夜,青鸾忽然发现碑前的野花竟沿着玄铁基座攀援而上,在“镇煞海眼”四字旁开出了一串淡紫色的牵牛花。她伸手触碰花瓣,星轨杖突然发出共鸣般的轻颤,碑身金纹中竟浮现出少年模糊的笑意。影鼠不知何时蹲在她肩头,小爪子指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你说方兄弟会不会变成了星星?这样他就能看见我们放的烟花啦!”
海风裹着桂花香气掠过木屋,檐下风铃叮铃作响。青鸾望着波光粼粼的归墟海面,指尖轻轻拂过腰间悬挂的半块玉佩——那是方翔留给她的信物。“他从未离开。”她轻声说,星轨杖在沙地上画出守护阵法,“只要我们还在,他守护的光,就永远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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