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大辱,容音还以为苏雪衣会撂挑子。
苏雪衣却只歇了一天,第二天就出现在容音身边。
“你……”
容音公主上下打量着苏雪衣,像是在观察她有没有暗藏祸心。
“昨天的事是底下人不小心,本宫已经教训过了,你以后不会再看见她们。”
容音说出昨天的事,试探苏雪衣的反应。
苏雪衣面上没有分毫异样,帮容音添了新茶。
“底下人杂,难免有几个不规矩的,御赐之物寻回就好。”
两人都知道这事情莫须有,却不约而同表现得煞有其事。
她越是这样,容音反而越不放心。
情绪外漏还好防范些,偏偏苏雪衣这样的,让人一点也琢磨不透。
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口。
倒还真让容音误打误撞,猜到了苏雪衣的心思。
苏雪衣昨日彻夜未眠,想了整夜,深知她如今的境况。
跟她最初预想的大差不差,唯一一点就是低估了容音对她的厌恶。
既然无法并存,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因着忽然病倒,容音的课业暂告一段落,苏雪衣也跟着闲下来。
“公主,臣女闲着也是闲着,可否帮着打理您调养身体的汤药?”
“你会医?”
容音心下咯噔。
莫非,苏雪衣是要在她的药里动手脚?
这念头只是一瞬,就被容音自己摒弃。
苏雪衣要是真有这个心思,不会蠢到说出来。
“臣女连府门都甚少出,岂会懂医术,只是如今课业暂停,您身边又不缺侍奉的人,臣女无事可做,心中惶恐。”
“公主……”
青荷轻轻摇头。
药材是入口的东西,非同小可。
万一苏雪衣有旁人轻易看不出的手段,出事再防范可就来不及了。
“你不必做这些,如今本宫不便出门,你陪本宫逗趣就是了。”
即便青荷不说,容音也不会松口。
从和亲之地回来,没有人比她更惜命。
被拒绝,苏雪衣也不气馁,并未表现出沮丧。
“都听公主安排。”
熟悉的无力感又出现了。
容音看着苏雪衣好似无波无澜的眼神,牙根就直痒痒。
近距离看着苏雪衣光洁的脸,容音眸中闪过嫉恨。
“别的本宫还没想好,晌午你去后院,东南角有一片花田,去摘两篮子花回来,要开得最盛的。”
“可不许偷懒,晨起的花上有露珠,黄昏时候花瓣蜷曲,只有正午时候的最好。”
如今天气正热,这差事有多苦自然不必说。
苏雪衣面不改色,颔首接下。
日头最晒的时候,苏雪衣提了两个篮子往后院去。
青荷指了个新来院里的婢子,让她跟着苏雪衣。
……
“当真没有丝毫异样?”
容音听着婢子回话,心中怪异之感更甚。
“奴婢一直看着,苏小姐除了摘花,没有半点其他举止。”
容音摆手,示意婢子下去。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青荷宽慰道:“公主宽心,且不说旁的,这里是太子府,您还不相信太子殿下吗?”
依着沈煜对容音的在意,但凡苏雪衣敢有半点对容音不利的心思,沈煜不会让她有机会下手。
“这倒是。”
想起沈煜的缜密,容音的戒备少了些。
就苏雪衣那逆来顺受的样子,说不定只是因为胆小,才如此表现。
认定苏雪衣不会对她如何,容音完全没了顾忌。
“苏小姐,青荷这两日要出去,本宫夜里需得有人陪着,你意下如何?”
苏雪衣一怔,抬头看容音。
眼底只有惊讶,竟然不见排斥。
原来真是个软骨头。
容音难掩鄙夷,睨了苏雪衣一眼,“愿不愿意,连说话也不会了吗。”
“能在公主身边侍奉,是臣女的荣幸。”
苏雪衣说得认真,容音竟然从她脸上看出几分迫不及待。
“当真?”
容音与苏雪衣对视,又问了一遍。
“你父亲在朝为官,你的身份是不差的,为何甘愿在本宫面前为奴为婢?”
“臣女——”
“要还是那些说辞,就不用开口了。”
容音打断了苏雪衣。
即便本意是将人放在身边折辱,她想要的也是忠心的狗,而不是随时会咬她一口的白眼狼。
苏雪衣欲言又止。
最后才一咬牙一闭眼,破罐子破摔道:“是因为臣女的父亲。”
“他知道公主有意留臣女在身边,以臣女弟弟的姓名威胁,要臣女在太子殿下面前帮苏家说话。”
这话一出,容音还真愣了一瞬。
本以为苏雪衣还会再糊弄几句,没想到竟然出奇地坦然。
“你家里的事本宫不想掺和,你虽身在太子府,可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掂量清楚。”
“臣女晓得。”
苏雪衣眸光清冽,当真看不出算计的成分。
大抵是将事情说开,容音自觉拿捏了苏雪衣,对她放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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