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巷子死寂,只有番子粗重的喘息和他拖动麻袋的摩擦声。
麻袋里的东西沉重异常,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牙酸的蠕动感。他心头火起,骂骂咧咧,终于把这要命的“东西”——陈雯婧化成的禁婆,拖带到了吴三行这处僻静住所的地下室入口。
铁门锈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呻吟。番子费力地把陈雯婧往里拖,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辣得生疼。就在他半个身子探进地下室门洞的阴影里时,一种本能的警觉猛地攫住了他。
太静了。
静得连他自己的心跳都像擂鼓。
他霍然转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粗糙的水泥门框。地下室入口外,狭窄通道的幽暗尽头,无声无息地立着两道人影。巷口惨淡的路灯光勉强勾勒出他们冷硬的轮廓。
其中一人身形略高,肩背线条绷得笔直,另一人稍矮,透着更沉的压迫。
番子瞳孔骤然收缩,白天吴家客厅那场短暂却耻辱的冲突撞进脑海。
“**!”他身体绷紧,死死盯着那两张模糊在暗影里的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恶意和挑衅,“予恩养的狗?白天没咬够,晚上闻着味儿来补一口?”
高个那人——汪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遑论开口。回应番子的,是骤然撕裂空气而来的疾风!
汪明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拳脚裹挟着劲风直扑番子面门和胸腹要害,招式狠辣,没有丝毫花哨。
番子怒喝一声,拼尽全力去格挡,地下室入口狭窄,他施展不开,只觉对方的手肘膝盖如同铁铸,每一次碰撞都震得他骨头发麻。
不过两个呼吸,肋下猛地一记重击,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动作瞬间变形。
汪明的手扣住他手腕,猛地用力一拧一折,番子惨叫未出,另一条手臂也被反剪到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掼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面磨得他脸颊生疼。
绳索带着冰冷的触感蛇一般缠上他的身体,勒进皮肉,将他捆成了粽子。番子摔在地上,尘土呛进喉咙,屈辱和剧痛点燃了滔天怒火。
“你个**!!有本事放开老子!背后偷袭算什么好汉?予恩那***给了你们多少骨头?啊?你们这两条……”
污言秽语从他口中疯狂喷溅。汪明面无表情,像根本没听见,只是用膝盖死死压住番子挣扎扭动的后背,收紧绳索,打上一个死结。
一直沉默站在通道阴影里的汪程,此时才缓缓向前踱了两步。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被捆缚在地、疯狂咒骂的番子身上,而是越过他,投向地下室入口内那片更深的、令人不安的黑暗。
陈雯婧还在里面,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极其缓慢地、无声地蠕动着,发出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汪程的目光在那诡异的麻袋上停留了片刻,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念头悄无声息地缠上心头。
“等等。”
汪明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
汪程朝那蠕动的麻袋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淬了寒意的算计。
“给吴三行……留份‘厚礼’。别浪费了。”
汪明了然,不再看地上挣扎的番子,只是牢牢踩着绳索。
汪程几步走到地下室入口,弯腰,探手抓住麻袋的一角。那麻袋里的东西似乎感知到活人的靠近,蠕动的幅度陡然增大,隔着粗糙的麻布,能感觉到下面某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挣扎力道。
汪程手臂肌肉绷紧,发力,将那沉重诡异的麻袋拖离了入口,拖向旁边堆满杂物的、更隐蔽的角落阴影深处。
番子被死死压在地上,只能听到麻袋被拖动的摩擦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杂物堆后面,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被番子自己粗重喘息掩盖的、铁链或绳索收紧的金属刮擦声。
很快,汪程的身影从那片堆积如山的杂物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汪明点了下头。
汪明不再耽搁,一把将地上骂得嗓子嘶哑、几乎脱力的番子揪了起来。番子还想挣扎,汪明眼中冷光一闪,右手并掌如刀,在他后颈动脉处一切。番子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身体软倒,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烂泥。
汪程上前一步,扶住番子瘫软的身体,两人配合默契,迅速将人拖离了这片弥漫着不祥气息的地下室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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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点酒店的消毒水味道,穿过窗帘缝隙。
予恩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房门被轻叩两下,汪渊提着食盒进来,安静地摆开几样清粥小菜。
“汪程汪明呢?”予恩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白粥,热气袅袅。
“事办妥了,人在车上。”汪渊垂手侍立。
予恩唇角弯起一个轻快的弧度,粥也不喝了,勺子往碗里一搁。
“那走吧,回去。”他站起身,动作利落,径直走向门口。
酒店旋转门外的阳光有些晃眼。黑色的越野车已经停在路边,汪明坐在驾驶座,背脊挺直。予恩拉开后座车门,弯腰钻了进去。一股汗味、尘土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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