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继续问,雪照却执意要先去做早膳。
不肖一刻钟,他回来了。
我倚在软枕上,看雪照正低头搅着莲子粥,一圈又一圈。
“不烫了,张嘴。”他将一颗莲子舀出,送到我唇边,眼中含着温柔笑意。
莲子香甜在舌尖化开,我却突然握住他欲收回的手腕。
他的皮肤比常人凉些,像握着一块温润的玉。
但此刻我分明感觉到他脉搏的虚弱——
那跳动比昨日又慢了几分。
“雪照,”我轻抚他眼下淡青的阴影,
“迷心果的毒是怎么解的?
还有.....我的腿伤好得太快了。”
我不过一介凡人,又怀有身孕;
像右腿那么严重的骨折;
即使春眠城最好的大夫来,也可能落下终身残疾。
而如今,右腿不仅已恢复如初。
还能下床走动。
他指尖微微一颤,放下装着莲子粥的银碗。
狐耳不自觉向后贴了贴,尾巴也悄悄卷了起来。
这些小动作......
还是二十二年前的那只小狐狸。
“狐族的灵药本就...”
他话音未落,我突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脖颈。
那里隐约透着一缕银白色的纹路,像是冰层下的裂痕。
从锁骨蔓延到脖颈。
“这是什么?”
我的指尖轻触那处,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雪照轻轻捉住我的手指;
低头时银发垂落,掩去了那片异样的痕迹。
“没什么,前几日采药时沾了药草汁液...”
“撒谎。”我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直视我的眼睛。
“迷心果既是狐族禁药,怎会如此轻易解除;
凡人的骨折也不可能一日痊愈。”
拇指摩挲着他越发苍白的脸颊,
“你当我这红线牵东家是白当的?”
雪照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
“妖血!”
他终于轻声开口,声音像融化的雪水,
“我用了净化过的妖血。”
我心头猛地一颤。
我曾在醉霞观听过道长讲课;
也曾一时兴起,在万千故事屋买过妖族笔记研究。
妖族若要救人,必先以心血为引,将妖力中的暴戾之气(妖毒)净化殆尽。
净化过程如同剜心剔骨,每净化一滴都要承受钻心之痛。
“你...用了多少?”我声音发颤。
雪照却忽然笑了。
那笑容像初春破冰的溪流,清亮又温柔。
“不多,”他轻描淡写地说,
“刚好够解你和孩子的毒。”
他说着要起身去添茶,却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我慌忙扶住他。
这才发现他衣袖下的手臂布满淡银白纹路;
如同冰裂纹瓷器般触目惊心。
“这叫不多?”我红了眼眶,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心口处赫然一片蛛网般的银白。
雪照急忙拢住衣襟,耳尖泛起绯色:
“别看,丑...”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傻子!”
我将他拉入怀中,感受到他高大却单薄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谁要你拿命来救?”
他靠在我肩头轻笑,呼出的气息带着冰雪消融的清新。
“当年你替我包扎伤口,还用了灵符速愈,”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如今我还你半腔妖血,很公平。”
当年族中内乱,他是春花境唯一的银狐,未来的境中主人。
爹爹被叛乱的狐族长老杀死。
母亲用最后一丝妖力将他推出战火;
叮嘱他逃去紫霭游梦树。
这棵绮丽伟大的树非常梦幻。
树冠如倒悬的琉璃伞盖;
叶脉里流淌着点点星光。
树干内部紫色雾霭翻涌,
传说它能连接人间与妖界。
小小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追来的火光;
毫不犹豫地跃入树洞之中。
让后遇到了唐小姑娘.....
遇到她,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
雪照乖顺地依偎着,狐尾悄悄环上我的腰,耳朵却还因害羞而抖个不停。
“孩子...”
我突然想起什么,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
雪照立刻支起身子,紧张地观察我的神色:
“别担心,净化过的妖血很安全。
只是...”
他犹豫片刻,耳朵又耷拉下来,
“可能会有少许影响。”
然后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原本纯粹的人类血脉,现在有三分之一......来自我。”
“你是孩子的母亲,你的那一半自然不会受我影响。”
他急忙解释,怕我生气。
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点我腹部的弧线。
我问:“具体有什么影响呢?”
“等小家伙出生后;
会比一般的凡人更强壮;
更能抵抗疾病;夜视能力也会更好;
或许...”他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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