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这里是大燕太后所居的宫殿,一向是富丽堂皇,威严肃穆。
但今日,这宫殿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阴沉。
太后,当朝皇帝萧承宇的生母,一个从先帝后宫的血雨腥风中,一步步,走到权力巅峰的女人。她的脸上,虽然总是挂着慈爱的笑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藏着,比任何人都更冰冷的算计和狠厉。
她,比任何人都更忌惮那个,手握重兵,又深得民心的摄政王,夜玄凌。
所以,当柳若雪,这个她一直以来,都视为未来“侄媳”,视为自己阵营中最重要棋子的丞相千金,跪在她的面前,声泪俱下地,向她哭诉逸王的“冤屈”,和那个神秘“妖女”的可怕时。
她的心,动了。
“你是说……”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手中端着一盏上好的官窑茶杯,用杯盖,轻轻地撇去浮沫,声音,听不出喜怒,“逸王他,之所以会输得如此之惨,全都是因为,夜玄凌的身边,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妖女?”
“是!千真万确!”柳若雪跪在地上,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言辞恳切,眼中,充满了“真诚”的恐惧。
“太后娘娘,您想啊,”她开始发挥自己的口才,添油加醋地,将苏清浅的存在,描绘得神乎其神,“那夜玄凌,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何曾懂过什么‘以工代赈’?又何曾会用那等计策,将逸辰哥哥,逼入绝境?”
“这一切,都是那个叫苏清浅的妖女,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
“而且,”她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极其神秘的语气说道,“就在前几日,夜玄凌,似乎是终于发现了那妖女的图谋不轨!两人在书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小女安插的眼线,亲耳听到,王爷在房中,发出了如同困兽般的怒吼!”
“紧接着,便是一阵金光大作!那妖女,竟想用妖法反抗!但王爷他,毕竟身负龙气,乃是天命之人,那妖女,如何是他的对手?最终,被王爷他,亲手,打回了原形,重新,封印回了那块不祥的玉佩之中!”
“但,”柳若雪的声音,变得愈发的悲痛,“也正因为如此,王爷他,才露出了他,最大的破绽!他……他被那妖女迷惑得太深了!在亲手镇压了妖女之后,竟然……痛不欲生,几近疯魔!”
这番话说得,是半真半假,耸人听闻。
尤其是那句“吸食龙气”,更是让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她当然不全信柳若雪的话。
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番“妖女祸国”的言论,是她目前,唯一能用来,攻击夜玄凌的……武器。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太后淡淡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有!”柳若雪立刻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证词”,“这是……这是臣女,冒死从摄政王府里,救出来的一名小丫鬟的亲笔证词!她,亲眼目睹了,那妖女,是如何在一阵光芒中,凭空消失,又重新,变回那块不祥的玉佩的!”
当然,她绝不会说,那个“唯一”的证人,此刻,早已沉尸护城河底。
太后接过那份所谓的“证词”,一目十行地看完。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但她那轻轻叩击着凤椅扶手的手指,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在权衡。
权衡,这场豪赌的,风险与收益。
“太后娘娘!”柳若雪见状,知道,该加最后一把火了。
“臣女知道,此事,匪夷所思。但,真与假,其实,已不重要。”她的声音,变得充满了蛊惑,“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个,可以让我们,名正言顺地,将夜玄凌,从神坛之上,拉下来的机会!”
“我们可以,不信臣女的话,不信一个丫鬟的证词。但,我们可以,让全天下的人,都……‘亲眼’,看到真相!”
“我们可以,以‘皇家圣物需供奉于太庙,以安国运’为名,请陛下下旨,命夜玄凌,交出那块,他从不离身的玉佩!”
“娘娘您想,”柳若雪的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那玉佩,就是那妖女的‘本体’,是夜玄凌的‘命门’!他,会交吗?”
“他若是不交,那便是‘心怀鬼胎,抗旨不尊’!我们,便可名正言顺地,联合百官,对他,群起而攻之!”
“他若是交了……”柳若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那我们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请来皇家寺庙的得道高僧,用佛法,将那玉佩,彻底地,镇压!净化!让那妖女,永世不得超生!”
“到那时,断了臂膀的夜玄凌,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一番话说完,凤仪宫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许久,许久。
太后,才缓缓地,从凤椅之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取而代之的,是与柳若雪如出一辙的、充满了决绝和狠厉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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