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选中了别人,她就成了别人的救赎、别人的梦主,别人的理想;
如果没有人及时签下,她就会在一次次变形中迷失——失去自我,永不为人所记。
李响低声道:
“我要找到她……在别人给她命名之前。”
就在李响转身欲走时,老人拦住他,递出一份特殊梦契残页:
纸张破碎,但上头隐约浮现三个淡到几乎不可辨的字影:
【槐 · —— · ——】
老人低语:
“这是她留在你梦里的契约残页。”
“想完整它……你要找回那一场你忘记的梦。”
李响愣住。
他从没忘记槐音——但这一刻,他意识到:
有一场梦,她来了,他却从未真正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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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契追踪中心 · “逆梦室”】
李响躺在泛白的梦床上,脑后接入一枚古旧设备:逆梦针。
这是一种早被禁用的装置,可逆向抽取梦契残痕所留下的“潜意识非线性回忆”,代价是:
——如果梦体崩塌,现实记忆也会同步断裂。
医生面色发白:
“我们警告过你,这段梦已被人为清洗——能留下的,只是废墟。”
李响闭上眼,低语:
“我不找废墟,我找她。”
【梦中 · 被抹除的梦】
黑暗中,他踩在碎裂的镜面之上,四周是无重力的庭院残块,时空不稳定,风来无声,花开无名。
他看见自己——年幼的自己,孤身一人坐在枯井边。
井里没有水,只有纸风车一圈圈转着,像记忆无法停下的影像。
突然,风停了。
一个人影从井边石缝中缓缓浮出,是一名少女,白衣黑发,目光中带着某种犹疑。
她缓缓开口:
“你愿不愿意……为我写一个名字?”
李响怔住。
那是槐音。
不是现在的梦主槐音,不是战场上的她,也不是借梦而行的神象——
是第一次来他梦里的她。
一个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悄悄试图“成为某个人”的她。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名字。
他太小,他不明白什么叫“命名”,也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于是她微笑了一下,站起身,悄然转身:
“没关系,我会再来。你记得就好。”
梦开始褪色。
碎片四溅,像雨水落在空庭。李响追上去,却触碰不到她的影子。
他大喊:“你是谁!我该怎么叫你!”
她头也不回:
“你叫我……‘风声’吧。”
就在他试图记下“风声”这个词时,梦体突然震荡。
从四周裂缝中,钻出大量灰色触须,像机械又像神经索,狠狠钉入梦场核心。
系统警报音开始重复响起:
“发现非法梦契钉入行为。”
“梦钉者入侵级别:中等,识别编号:裂梦师03号。”
李响尚未反应,一道阴影从梦象角落浮现。
那是一个披着“她”形象的存在:
——同样的衣衫、头发、姿态……但眼神空洞,面容苍白,嘴角缝线微微开裂:
“她不在了。”
“我……是你梦里更好的她。”
这是梦钉者制造的假槐音人格碎片——妄图以“替代她”的方式,篡改他梦中的“命名权”。
李响心头骤冷。
他意识到,一旦这段梦象被钉入,“风声”这个最早的称呼就会被永远替换。
他握紧手中吊坠,风车在梦中逆转。
原本散乱的记忆碎片一块块飞回,围绕他旋转重组。
他大喝:
“你不是她!”
梦象世界剧震。
枯井中涌出光芒,一个真正的槐音投影自风中走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李响与那假象之间的缝隙。
她微笑着,轻轻在空气中写下一笔:
“风声。”
字未落地,梦钉者伪象发出扭曲尖啸,被整个梦面反弹的意志碾碎。
梦象清空,世界重组。
他猛然从逆梦针中拔出,额头满是冷汗。
医生瞪大眼:
“你做到了?你……成功逆取了命名?”
李响低头。
手中吊坠,此刻轻轻转动,纸风车安静地旋了一圈。
他轻声道:
“她的第一个名字,叫‘风声’。”
【现实 · 南区梦象波动异常中心】
李响收到紧急联络,南区十七个居民梦象接口同时出现异常波动:
——这些人梦中,均出现了一个共同人物:
白衣、长发、寡言,微笑着将手放在人们额头上,低声说:“我是你梦中的名字。”
而不同于“槐音”或“风声”,她每次出现时,都会顺应梦主的潜意识自命新名:
有人称她为“晨光”;
有人称她为“婉姝”;
还有人叫她“真我”。
她不再否认这些名字。
她接受它们,甚至开始借由这些“命名”获得新梦象能力投影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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