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露说。“两种酒都是匆匆之下为了糊口想出来的配方,成本低,出酒速度快,也没有水兑酒的生味……
若是掌柜的和夫人不嫌弃,小女子想用它们换一个庇护,求一个靠山。”
只求靠山?关宁心中思绪翻涌,到底是把配方收了下来。“既如此,我便将你的情况告知夫人,若是夫人没兴趣,我便把配方还你。”
这话说得含糊,最后几个字更是过分,一点实际的保障都没有。
可姜露的立场是有求于人,自然要先付出一定的诚意。
至于两张配方会不会打水漂?姜露表示,过去给姜家多少配方和成品酒水,不都是打水漂么?
好歹这次的水漂还有可能荡出点水花。
姜露做了能做的,便立刻起身告辞。
关宁走了几步,看着姜露下楼,又从窗户,看着姜露离开的方向。
不多时,许平从本地相熟的暗娼处归来,脸上带着红光,瞧见关宁冷面坐在桌边,还以为是自己出去玩,碍了她的眼。
他也不去触霉头,转身要了饭菜。
那地儿玩归玩,吃的饭菜可不放心,说不定不干不净,所以没吃两口。
回了客栈才要了几样菜吃。
关宁确定许平回来后,她才下楼,找人给姑奶奶送去。
信件最快也要明日傍晚才能得到,这个时间段顺便派人查查姜露所说的背景是否属实。
确定初步合作意向,关宁派人传信,调查姜露。
……
姜露回去后看到豌豆,心头有些悸动,这么点豌豆都不够裘北霆那副好胃口塞牙缝的。
他却记得给自己留一些。
可那点悸动如涟漪,很快被按捺下去了。
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一千顿饭结束后便没了干系。
而且裘北霆已经表露过这边事了就会离开,看他最近已经知道了关键信息,估摸着距离离开也不远了。
既然如此,她也该给自己寻找好了下一个落脚点。
一个相对安全的,不必单打独斗夜夜惊慌的环境。
她一无武力,二无可放心依靠的亲朋。
哪怕她有相对女子而言强势的气力,在习武之人面前根本不够看,哪怕一个年轻力壮的泼皮无赖也能制住她。
没有习武天分,又已经年岁过大,再习武已经来不及了,因此她需要在没有裘北霆这位仗义公子的护持后,自己能安心生活的环境。
而关宁和她背后的人就是自己的选择之一。
其实她跟关宁见面后说过的所有话里头,八分真二分假。
她其实是在爷爷对女流之辈染指酿酒大业的谩骂声中,记住了关宁背后的主子,冯翦秋,之后才是品酒会上瞧见了落败的冯翦秋和关宁。
关宁那时候来回看着台下台上,眼神迷茫中带着愤恨,那表情和眼神实在难忘,为此姜露听到了冯家姑奶奶原来就是她,还多逗留了片刻帮着寻找一下可有无人认领的酒瓶子。
然后瞧见了这对主仆对着破碎的瓶子和快要干涸的液体,表情她没看到,只瞧见两人的背影,在那边矗立很久很久。
后来再听几句,基本就是冯翦秋强势起来的几个事例,再后来,说起女子行商等事务,爷爷就支开她了,说是不希望她多想。
姜露闭了闭眼,又想到晦气东西了。
她开始做饭,咸肉焖笋,发菜香菇鸡蛋汤,雪菜毛豆。
还有那碟水煮豌豆也重新端了上去。
裘北霆瞧见之后错愕的看了一眼姜露,旋即全拿过来自己吃了。
一边挤出来豆子,说真鲜嫩啊,还时不时瞥姜露一眼。
姜露虽然会跟裘北霆坐在一块吃饭了,可此时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去看裘北霆的小动作。
裘北霆比往日吃得更慢,姜露也耐心等着,并没有催促。
等他终于吃好了,姜露站起身收拾,外头的光线已经偏黄偏暗了。
裘北霆在她要离开房门时问了一句。“我最近可惹你厌烦了?还是做了什么错事?”
姜露心一揪:“公子说笑了,公子哪里都好。”
说完脚步匆匆去了厨房。
面上古井无波,匆匆要逃离般的脚步却出卖了她的心绪。
接下来几日,裘北霆又神出鬼没了。
姜露顿顿都留饭,如果裘北霆没吃,下一顿她就自己吃。
这几日里,柳琳来过一回。
小姑娘眼里嘴角都是笑意,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她说现在虽然很累,什么事情都是刚开始,可每一份收获都是自己创造的,不会被人抢走。
她给了一批紫砂瓶,有三种款式,姜露看了看全都是合格的。
柳琳还说那些碎裂掉的失败品她也没浪费,发现它们竟然还可以镶嵌在湿哒哒的泥坯中,烧纸后能完美融合不漏不裂,而且能形成渐变的颜色,仿佛是天然形成。
但因为乍看之下没问题,表面摸起来其实是坑坑洼洼不合当下的审美,所以没有特地带出来献丑。
她留着放鸡毛掸子了,还有一个用于收纳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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