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筋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光明与黑暗的界限。
它没有击中任何实体。
它精准地、蛮横地，闯入了那道从天而降的光柱之中！
“嗡——！”
钢筋高速旋转，瞬间将那道笔直的光柱搅成了一团狂乱飞舞的旋涡！
光线被折射、扭曲、撕裂！
整个地下空间，刹那间陷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频闪地狱！
原本稳定的热成像锁定系统，在这一瞬间，被海量错乱的光影信息冲刷，屏幕上代表热源的红点疯狂跳跃、闪烁、重叠！
“失去目标锁定！”
“夜枭一号”的驾驶舱内，警报声尖锐刺耳。
这是石云的信号！
一个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出的信号！
他告诉王靖宇，放弃锁定，因为敌人已经利用了锁定的规则！
他要的，不是精准打击。
他要的，是无差别的，毁灭性的火力覆盖！
直升机上的王靖宇，瞳孔中倒映着下方那片狂乱的光影，他的声音，冷酷如西伯利亚的寒流。
“收到！”
他甚至没有片刻的犹豫！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兵！
相信那个已经成长为一头真正孤狼的，石云！
“‘夜枭一号’切换至手动模式！目标，D区通风管道入口！三点连射！给我把它轰平！”
“吼——！”
盘旋于空中的钢铁巨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机头下方，那根黑洞洞的20毫米火神炮炮管，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疯狂旋转！
下一秒。
火龙降世！
哒！
哒！
哒！
三发高爆曳光弹，拖着死亡的尾焰，呈品字形，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齐动础即将钻入的通风管道入口处！
“轰！轰！轰！”
三声剧烈无比的爆炸，几乎连成了一声！
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在那摧枯拉朽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瞬间撕裂、掀飞！
狂暴的气浪夹杂着无数碎石，形成了一道死亡的扇面，将那片区域彻底犁了一遍！
齐动础的身影，在爆炸火光亮起的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硬生生止住了前冲的势头，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爆炸的核心区域。
但他终究是被那狂暴的冲击波扫中，狼狈地撞在一根水泥柱上，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架在空中盘旋的武装直升机，又看了一眼远处单膝跪地、正用一种野兽般眼神死死盯着他的石云。
他那张冷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近乎于赞赏的，冰冷的笑意。
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竟然抬起手，对着石云，隔空做了一个军礼。
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然后，他脚下的地面，轰然塌陷！
是预设的陷阱！
他的身影，瞬间被更深、更沉的黑暗所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索降！快！！”
王靖宇的怒吼在空中回荡。
数道粗壮的绳索从直升机上垂下，夜枭小队的队员们如同天降神兵，迅速滑落至废墟之中。
一名医疗兵第一时间冲到石云身边，剪开他血肉模糊的作战服，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贯穿伤！伤及锁骨！必须立刻手术！”
石云却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齐动础消失的那个黑洞，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极致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那个军礼……
是什么意思？
“撤离！”
王靖宇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石云被队员们搀扶着，绑上担架，缓缓升向那片来之不易的光明。
在彻底离开这片地狱的最后一刻，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埋葬了他两位战友的废墟。
他的“第一课”，结束了。
代价，是战友的鲜血。
而他知道。
从今天起，他和齐动础之间，这场名为“师徒”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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