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轻晃,一位身披灰褐袈裟的老者自门廊转出,正是护国寺方丈净尘大师。
他身形清瘦,银白长眉垂至眼角,眼角布满细密皱纹,却掩不住眸光中沉静如海的睿智。
岁月染白的络腮胡随山风微动,脖颈间一串暗红佛珠泛着温润光泽,每颗珠子都被摩挲得浑圆透亮,似是承载了无数日夜的禅意。
见众人行至寺前,净尘大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行了个佛礼,袈裟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褪色的戒疤。
"阿弥陀佛,贵客踏山而来,想必心怀所愿。"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历经沧桑后的从容,每字每句都似裹挟着山间清风,令人心下安宁。
"寒寺虽简,香火却从不负诚心。"
大师抬手虚引,袍袖间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檀香,"施主们且随老衲入内,三炷清香,可解千般愁绪。"
说罢缓步转身,袈裟下摆扫过石阶,步履轻缓却透着稳如泰山的气度。
他抬手推开雕花木门,吱呀声响中,殿内烛火摇曳,佛香更浓,鎏金佛像的慈悲面容在光影间忽明忽暗,似在无声召唤众人踏入这方清净之地。
季舒禾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净尘大师。
净尘大师朝着季舒禾露出和善笑容,“施主若有疑问,可在上香后到后院寻我。”
季舒禾点头,“多谢方丈大师。”
净尘大师让小沙弥领着几人去了佛前。
小沙弥赤足轻点青砖,将长案上的檀香递来。
季舒禾葱白指尖拈起细香,侧身就着烛火点燃时,广袖滑落露出腕间银镯。
她屈身行礼时发间步摇轻晃,三炷香插入炉中后,指尖仍悬在半空微微颤抖,似有未尽之言随着飘散的烟缕融入虚空。
想了半天,她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希望佛祖能保佑世人,吃饱穿暖!】
听见这话,小沙弥微微一愣,他是听到了别人的心声吗?
似乎是眼前这个女子的。
吃饱穿暖,多简单的愿望啊!
多难的愿望啊!
太子也是心有触动,上前接过香,恭敬跪拜,虔诚祈祷佛祖能保佑大梁长盛不衰,百姓安居乐业。
江予礼伸手接过三支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拢住火苗,动作利落沉稳。
他手腕轻转将香插入铜炉,挺直的脊背如松,垂眸凝视青烟腾起的瞬间,喉结微动似在无声低语。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退出这个位置,眼神落在旁边满脸好奇打量周围的季舒禾身上。
澹台晓玉色衣袖掠过香案,拂尘垂落如流云。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夹起檀香,火苗映得面容越发清冷淡然,手腕翻转间香已稳稳插好。
最后一缕青烟升起时,他轻甩拂尘转身,白衣下摆旋出半弧,仿佛将尘世纷扰都留在了香案之前。
他的愿望也很简单,事事顺遂,修心修身,守一方安宁。
小沙弥垂首立于一旁,待四人礼毕,轻声道:"请随小僧至偏殿用茶。"
殿外山风呼啸,殿内却静谧祥和,唯有香烟与烛火,见证着四人虔诚的祈愿。
季舒禾坐着喝了一壶茶,凝神静气感受周围的安静祥和。
半晌后,她朝着澹台晓伸手,“国师大人,东西给我吧!”
澹台晓却站起来,“小季大人,我和你一起!”
江予礼深吸一口气,看向澹台晓的眼神中带着刀子。
太子在一旁,幸灾乐祸。
他过来,一来是为了保护季舒禾,虽然她不太需要,二来则是为了上香祈福,三来就是要看热闹。
就比如现在的热闹,还是蛮好看的!
季舒禾伸手摸摸江予礼的脑袋,“相公,你乖乖在这儿待着,一会儿我就回来陪你。”
江予礼委屈巴巴的蹭蹭季舒禾的手臂,“娘子要快些回来,不然我可是会难过的!”
季舒禾对江予礼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一点抵抗力,他说什么她都是一口答应。
“好,你要乖乖的哦!”
江予礼点头,“好!”
看着季舒禾和澹台晓两人远去的背影,太子喝了一口茶,悠悠然来了一句,“予礼,你要乖乖的哦~”
江予礼眼刀子射向太子,“你不会说话可以当哑巴!”
太子抱着手臂,一副贱兮兮的模样,“怎么,大将军这是想谋害太子了?”
江予礼朝着他勾唇一笑,“不知太子殿下裤衩子上的洞补上没有啊!”
太子:靠!
江予礼脸上瞬间浮现出刚才太子脸上那般的笑容,“不知道太子殿下和准太子妃拜把子的事儿,有多少人想知道!”
太子:……
“还有啊,我听说……呜呜!”
太子立刻站起身,上手捂住江予礼的嘴,“哥,我错了!”
江予礼脸上笑容依旧,看着太子后背发凉。
太子苦笑一声,“我再也不嘲笑你了!”
江予礼:“太子殿下这是要谋杀朝廷重臣?”
太子:……
看着太子吃瘪,江予礼原本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开始跟太子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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