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日头正盛,摄政王府的鎏金马车碾过相府门前的青石板,车轮声惊动了槐树上的蝉鸣。沈落雁扶着锦儿的手下车,头上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动作轻晃,流苏扫过肩侧,映得她面若桃花。身后萧玦紧跟着下车,墨色锦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在看向沈落雁时,眼底洇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哟,这不是我们的摄政王妃吗?"柳氏带着沈凌薇从门内迎出,语气里的酸意像打翻了醋坛子,"嫁入高门忘了本,可算舍得回门了?"
沈落雁闻言,立刻松开锦儿的手,踉跄着往萧玦身边靠了靠,指尖攥紧他的衣袖,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哎呀母亲,您这话说的,女儿这不是怕您嫌我烦,才不敢常回来嘛~"她眨着水光潋滟的眼睛,状似担忧地打量柳氏,"倒是母亲,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昨夜没睡好,还是……"
她故意顿了顿,眼尾扫过柳氏泛青的眼下,慢悠悠续道:"还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女儿瞧着,比后院那口老井边的青苔还绿呢~"
柳氏被这话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她今早为了见沈落雁,特意敷了三层珍珠粉,却被说成比青苔还绿?旁边的沈凌薇连忙扶住她,柔声劝道:"母亲,许是天热中暑了,姐姐也是关心您呢。"
"关心?"柳氏甩开沈凌薇的手,指着沈落雁怒道,"她要是真关心,就该知道相府的规矩!哪有嫁出去的女儿,回门还带着王爷,摆这么大架子的?"
沈落雁立刻捂住心口,做出受惊的模样,往萧玦怀里缩了缩:"王爷,母亲说我摆架子呢~"她转头看向柳氏,眼眶瞬间泛红,"母亲,女儿只是想着,王爷心疼我身孕不便,才亲自送我回来的呀~ 怎么到您嘴里,就成了摆架子呢?"
萧玦适时开口,声音冷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夫人觉得本王送自己的王妃回门,是摆架子?"
柳氏被他眼神一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却仍梗着脖子道:"老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王妃如今是王府的人,该懂些分寸……"
"分寸?"沈落雁打断她,歪着头笑得天真,"母亲是说,女儿该像妹妹那样,巴巴地等着三皇子赏口饭吃,才叫有分寸吗?"
"你胡说!"沈凌薇脸色煞白,三皇子最近失势,这话无疑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我胡说?"沈落雁挑眉,"上个月妹妹去三皇子府送点心,回来时发簪都歪了,当我没看见吗?"她转向萧玦,语气委屈,"王爷,你看妹妹,我说错话了吗?她脸怎么这么红呀?"
萧玦配合地扫了沈凌薇一眼,沈凌薇立刻吓得低下头,手指绞着帕子。柳氏见女儿受辱,气得浑身发抖:"沈落雁!你少血口喷人!"
"母亲息怒呀~"沈落雁故作关心地走上前,伸手想碰柳氏的额头,却在她躲开后,又缩回手用帕子掩唇轻咳,"您瞧您,脸更绿了。要不要女儿让王爷送您点安神香?不过呀,那香是暹罗国进贡的,燃一克都够买您房里那套黄花梨家具了,怕您舍不得用呢~"
这话明着是关心,实则炫耀萧玦对她的宠爱,顺便踩了柳氏一脚。柳氏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沈相从内堂匆匆赶出,见状连忙扶住她:"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沈落雁耸耸肩,对萧玦小声道,"怕是被我气的,或者……被鬼吓的?"
萧玦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收敛些,嘴上却道:"既然夫人身体不适,本王就先带落雁进去了。"
沈落雁立刻挽住萧玦的手臂,朝柳氏眨眨眼:"母亲好好歇着,女儿就不打扰您见周公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里走,留下柳氏在原地气得跳脚。
走到花园僻静处,沈落雁才松开萧玦,笑得前仰后合:"王爷你看她那脸色,跟被雷劈了似的!"
萧玦无奈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就知道欺负人。"
"谁让她先找茬的~"沈落雁哼了声,"以前她怎么对我的,我不过是十倍奉还罢了。"她顿了顿,眼神暗了暗,"要不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早让她滚出相府了。"
萧玦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两人正说着,沈凌薇却端着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姐姐,姐夫,用杯茶解解渴吧。"她将茶杯递给沈落雁时,指尖微微颤抖,显然还在生气。
沈落雁接过茶杯,却不喝,只是盯着杯中的浮沫道:"妹妹这茶泡得真好,比母亲房里的茶还清苦呢~ 就是不知道,这茶叶是不是从母亲克扣我的月例里省出来的?"
沈凌薇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摔了,强笑道:"姐姐说笑了,母亲怎会克扣您的月例。"
"哦?"沈落雁挑眉,"那就是妹妹从自己份例里省的?真是辛苦你了,毕竟你如今在相府,也只能靠克扣这点东西过活了~"
沈凌薇脸色彻底白了,柳氏如今自身难保,哪还有心思管她,她的份例早就被克扣得所剩无几。萧玦见状,接过沈落雁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茶凉了,换杯热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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