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黑风高的傍晚,三个小地精正在集市上玩耍,他们的父母正为导爆索和雷管的价格讨价还价。闹腾了一会儿,孩子们突然吵了起来:
"我有四枚铁币。"一个油嘴滑舌的男孩炫耀道。
"这算什么!"脾气暴躁的男孩嗤之以鼻,"我有五枚呢。"
最年幼的地精晃了晃紧握的拳头,硬币在指缝里叮当作响:"我的比你们俩加起来还多!"
这时,一位扎着凌乱蓝绿辫子的老地精妇人听见争吵停下了脚步。她竖起警告的手指:"管好舌头,捂紧钱袋——否则你们清楚谁会登门做客。"
老地精妇人临走时哼起一首小地精们耳熟能详的童谣:
昼光灿灿,夜影沉沉,
掌心紧握坠魂币。
敛财有度莫贪心,
免成恶客盘中飧。
孩子们顿时噤声,慌忙将硬币塞进口袋,紧张地环顾四周——仿佛能看见那个连最勇敢的地精都闻风丧胆的无形存在。要保全性命和那点微薄钱财,唯有一个法子。三个小地精撒腿狂奔时,都不约而同地向身后抛出一枚坠魂币。
每个机灵的地精身上都带着几枚这种金灿灿的圆币,上面印着古代商贸王子的侧脸。但鲜少有人知晓它们真正的来历。
一切都要从那位商贸王子、一件金线马甲和几场葬礼说起。
那是个令人作呕的阴雨冬日,克拉克斯·邦波罗赫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糟糕。作为"狡黠齿轮"卡特尔集团的商贸王子,他本该期待葬礼——哪个机灵的地精不乐见竞争对手咽气,好趁机吞并肥美的市场份额?但今天这场葬礼却是例外。
克拉克斯不耐烦地跺着脚,裁缝正跪在他脚边,手忙脚乱地给金线锦缎马甲缝上最后几针。既然不得不参加死对头的葬礼,他打定主意要穿得比所有吊唁者都阔气。
妻子丝莉克丝瞥见他扭曲的臭脸,在给嘴唇补上第四层艳紫唇彩时开口——这颜色正配她紧绷的丝绸胸衣:"别摆出这副酸黄瓜表情。"
"我绝不会给那个穷光蛋抬棺,"她的丈夫咬牙切齿道,"管他遗嘱上怎么写。自重的商贸王子怎能给竞争对手当扶灵人?就因为他,我的喷气靴生意黄了——那可是百年一遇的大买卖!"
丝莉克丝眯起翡翠般的眼睛,随手整了整头上那撮乱蓬蓬的蓝绿色发辫:"不抬就睡浴缸去。今年的顶级社交场合,你别想让我丢脸。"
这糟糕的一天从开始就诸事不顺,而葬礼现场更令人窒息。
数百名地精排成长队,向"底舱水流"卡特尔已故的商贸王子——里克特·喷流致敬。从卡特尔家族首领到焊工杂役,三教九流尽数到场。
卡特尔成员与平民地精泾渭分明:前者队列如同抹了油的珠光缎带,肥胖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在丝绸礼服间闪烁。阔佬们镶着金银假牙的笑容刺得人睁不开眼,龙首宝石杖拄在镶嵌鳄蜥皮的手提箱旁,更有仆从推着载满贡品的镀金推车穿行其间。
当克拉克斯抵达葬礼现场时,他昂首阔步地走向卡特尔队伍的最前端。当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好让其他地精能充分欣赏他那身华贵的行头。丝莉克丝也如法炮制,像女王般优雅地向人群挥手致意。跟在他们身后的两名仆人,正吃力地扛着两个用九头蛇皮制成的巨大行李箱。
克拉克斯故作矜持地向一位身披北极光毛皮外套的年长地精点头致意:"波托普希克,真是好久不见。"
骗子波托普希克回敬他一个镶满金属假牙的虚伪笑容:"我倒觉得还不够久呢。"
"还在给古鲁巴什干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克拉克斯挑眉问道。
"当然——如果你管贩卖铸铁刃具赚大钱叫'勾当'的话。"对方得意地搓着手指,"那我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啊。"
"给棺材带了什么贡品?"克拉克斯佯装天真地发问。
波托普希克挥手示意仆人推来的镀轮金属浴缸:"自己看吧,穷酸鬼。"
浴缸推车里的贡品活像丝莉克丝大清衣柜时扔出来的垃圾堆:一件褪色的旧皮袄、几串毫无特色的米白珍珠项链、不成套的银茶具、糖霜可颂盒子、月光莓馅面包,还有几桶蜂蜜酒。
"你就从自家阁楼里搜刮出这些破烂?"克拉克斯讥讽道。
"再敢羞辱我,小心你的满口金牙,"波托普希克反唇相讥,挤向观礼台准备第一个献上祭品。
安全围栏内,所谓的"棺材"实则是个改造过的巨型金属货柜——这种容器曾用来在艾泽拉斯各地运输地精战争机器。经过铁匠重铸,如今呈现出传统的六边形棺椁轮廓。已故商贸王子的遗体安卧在财宝堆成的山巅:纯金银器与鎏金家具交相辉映,宝石镶嵌的蹦床旁堆着定制武器,名贵皮草覆盖着香槟木箱,蜜酒桶边散落着顶级肉排与糖果盒。依照地精传统,逝者总要带着最心爱的珍宝赴宴,好在"永恒派对"的死后国度继续纵情享乐。
在地精的葬礼上,比陪葬品更重要的,是其他地精进献的奠仪。这些贡品直接彰显着献礼者的财力与地位。克拉克斯的仆人将九头蛇皮箱倾倒一空,各式奇珍在宝山上堆成新的峰峦。起初这些贡品并未引起轰动——连波托普什克都得意地认为,除了几根镀金牙签,自己献的礼与竞争对手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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