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正如希尔瓦娜教导的那样,撤退并不可耻。撤退只不过是为了避免彻底的溃败——关于这一点希尔瓦娜也直言不讳,尽管她对这种想法极度鄙夷。纳塔诺斯·凋零者狠狠将靴跟刺入痛苦嘶鸣的翼手龙鳞甲覆盖的腹部,驾驭着这头怪物加速冲刺——快些,再快些,再快些!那群送他这头坐骑的赞达拉叛军称它为"翼手龙",不过叫什么重要吗?关键是这头飞龙必须甩掉在纳兹米尔发现他们的巡逻队。平心而论,这头野兽确实在拼尽全力飞行,没有丝毫迟疑。纳塔诺斯又一次摸向斗篷口袋:那个小瓶还在吗?有没有掉落?会不会坠入下方丛林的树冠里?啊,在这儿。确认之后,他为求稳妥又仔细扣紧了口袋。
撤退…太熟悉了。不,纳塔诺斯并不反感撤退本身。真正令他恼火的是叛军首领阿帕里的疏忽——她竟没察觉赞达拉巡逻队的逼近。
"只能用他们自己的箭!"纳塔诺斯吼道。
疾风殷勤地将他的话语传至后方呈楔形追击的黑暗游侠们耳中。他们的瞄准精准无误,一阵色彩鲜艳的箭雨挟着不容抗拒的准度倾泻而下,接连击落了两名赞达拉士兵。剩余八名巡逻队员顿时学乖了,匆忙偏离航向钻进茂密丛林的掩护之中。
"绝不能让他们接近女妖之嚎!"冲在最前线的希拉喊道,却又突然勒住缰绳悬停空中,等待纳塔诺斯与她并驾齐驱。她的翼手龙有节奏地拍打着翅膀保持滞空状态,"和这些叛徒扯上关系真是大错特错!"
纳塔诺斯压低身形躲避地面巡逻队的视线,褐色斗篷的兜帽几乎贴到坐骑鳞片上:"转向南方。那些山脉从地面无法翻越。"
原本护送他们向东前往海岸的游侠们突然解散队形,以令人目眩的速度俯冲向丛林树冠层。虽然穿着与当地村民无异的粗制破布衣裳,但若近距离观察,任何巡逻兵都能认出这些根本不是逃往南海的巨魔。
"见鬼!"纳塔诺斯咒骂着将毫不起眼的褐色斗篷帽檐又拉低几分。
灌木丛中猛然窜出与纳塔诺斯座骑一模一样的生物,裹挟着被气流撕碎的枝叶,突然向右翼的黑暗游侠莱利亚斯扑去——这些该死的赞达拉人竟是德鲁伊,此刻化作了更适合作战的形态。
"击落他!"纳塔诺斯咆哮道。
纳塔诺斯自己也从背后抽出长弓,在鞍座上转身瞄准——这既可能暴露身份,更可能让他坠向下方嶙峋的山丘。莱利亚斯与他并肩作战,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那头绿色翼兽。她拉弦放箭的速度快得手臂在空中化作虚影,最后两箭精准刺入追击者的翅膀。受伤的野兽发出刺耳尖啸,陨石般坠落途中突然诡异地闪烁,重新变回插着箭杆的巨魔德鲁伊。
当纳塔诺斯全神贯注冲向海岸时,莱利亚斯和其他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视野中。
"徒劳无功,"希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暴露!"
"绝不会,"纳塔诺斯斩钉截铁地说,"女王的意志必须实现。你先走一步去警告船员,让他们把船开进海湾,命令弓箭手就位。"
"让船靠岸?你疯了吗?"
"执行命令!"
即使隔着低垂的斗篷兜帽和头盔面甲的狭窄缝隙,希拉眼中的不满也清晰可辨。这位月之守望者向来对这种风格的命令毫无喜色——据纳塔诺斯观察,她对世间万物都难展欢颜。希拉永远在生闷气,永远用怨毒的眼神斜睨着他,服从命令仅仅是为了能肆意播撒死亡。
她对一切都满怀愤怒:对纳塔诺斯,对自己的女神艾露恩,对这个将她遗弃在黑暗中的世界。多么熟悉的感觉啊……但纳塔诺斯选择接纳新的处境,利用它变得更强。而她呢?她成了什么模样?难以断言,但据他观察,除了满腔怒火,希拉拒绝认知任何事物。看着她,纳塔诺斯常暗自思忖:她究竟忠于希尔瓦娜斯,还是单纯渴求鲜血——那令人沉醉、能暂时驱散阴郁思绪、赐予转瞬即逝慰藉的杀戮?
最后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希拉终究选择了服从。她骤然俯冲,螺旋状轨迹划破长空,将纳塔诺斯甩在身后。很快,她的身影化作碧海浪涛间一粒黑点,朝着远海处下锚的舰船疾驰而去。
纳塔诺斯凝神扫视丛林,试图寻找其他黑暗游侠的踪迹——但无论是同伴还是追兵,此刻都已穿越密林。在开阔地带交战绝非明智之举。倘若任何一个赞达拉士兵选择撤退并生还,他们的计划就将彻底败露……然而这些巡逻兵身处故土,绝不可能临阵脱逃。更何况,若在舰船上与黑暗游侠正面交锋,他们必败无疑。
他将两指抵在唇间,吹出三声尖锐的唿哨。黑暗游侠们闻声集结,在丛林边缘重新列阵。
"引他们到那片开阔地,"纳塔诺斯指向下方海岸,"不留活口。"
战斗结束得干脆利落,尽管过程难免血腥。这些赞达拉巡逻兵——显然因追捕而亢奋过头,又骄傲得不愿回头——完全如纳塔诺斯所料。他们咬住诱饵冲出丛林掩护,骑着迅捷的蜥蜴坐骑紧追不舍。纳塔诺斯俯身贴住翼兽颈背,一支流箭擦着他耳际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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