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亲爱的,快入睡,
摇啊摇,摇到梦乡里,
洛丹伦随夜色渐沉寂,
艾泽拉斯也阖上双眼,
我的宝贝快安睡,
摇啊摇,摇到梦乡里..."卡莉娅轻声哼唱着摇篮曲,轻摇怀中的婴孩。
终有一日,这无价的珍宝将继承洛丹伦的王位...
不。不,洛丹伦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剩幽暗城,亡者盘踞之地。父王的王冠已然碎裂,浸透鲜血,湮没在时光长河中——卡莉娅永远无法戴上它,这个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也同样与王冠无缘。想到这里,一阵刺痛袭上心头。一颗晶莹的泪珠坠落在世间最柔嫩、最粉润的脸颊上。
女孩——洛丹伦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眨了眨眼,噘起小嘴。卡莉娅托起襁褓,轻吻女儿,用唇拭去她脸颊上的咸涩泪痕。
婴孩咯咯笑起来,母亲便继续吟唱那首古老的摇篮曲,抬眼望向走近的丈夫。他在妻子额间落下一吻,将手搭上她的肩头,温柔收拢五指...
...尖锐的利爪猛然刺入躯体...
"啊!"卡莉娅惊叫着从床上弹坐而起,大口喘息。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亡灵利爪嵌入肩膀的恐惧与剧痛仿佛仍在持续,但当她眨动眼睛的瞬间,那些可怖感受便退回记忆深处。
她以掌心覆面,触到满颊冰凉的泪痕,竭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
都是幻象。都不是真实的。
可它们曾真实发生过。
卡莉娅滑下床榻,披上祭司长袍,赤足走向萨拉的光明圣所。
虚空之光圣殿向来昼夜不息。信徒们往来如梭,而那些以此为家的人们都知晓卡莉娅的梦魇,总以目光示意:若她需要陪伴或倾诉,他们随时都在。但此刻她只想见萨拉——唯有萨拉。
纳鲁如常等候着她。高大的水晶之躯悬浮紫辉,周身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永恒旋律,将卡莉娅笼罩在光晕中。萨拉时而用凡人可闻的声音说话,而此刻——他的话语直接在她心间回响:
「亲爱的!真遗憾那个梦境又来侵扰你」
卡莉娅点点头,跌坐在他脚下的地板上,十指在胸前不安地交缠。
"我总盼着这些噩梦能有终结之日。"
「它们会的」纳鲁向她保证「待你真正做好准备之时」
"是啊,你说过。"她听见自己声音里压抑的烦躁,不禁苦笑,"可为何现在的我还不能结束这一切?"
「在获得安宁之前,你尚有事未竟。有些真相需要领悟,有些救赎需要给予。治愈的良药终会降临,只是往往戴着痛苦的面具而来——最珍贵的馈赠,常包裹着血泪的荆棘」
"这可算不上什么安慰。"卡莉娅低语。
「或许当你明白,所有苦难背后都藏着恩赐,心境便会不同」
她阖上眼帘。
"原谅我,实在难以想象..."
至亲兄长的堕落、父王与万千子民的惨死、流亡路上的惊惶、失散的丈夫与女儿......失去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不,并非全部」萨拉的光辉如潮水般脉动「每个经你治愈的热病,每根由你接续的断骨,每个因你重获新生的人......这些喜悦与你承受的苦痛,同样镌刻在你的灵魂中。珍视两者吧,光之子民。我本想说'要相信存在意义'——但你早已见证过自己播种的果实。别遗忘它们,更别轻视它们。去品尝,去回味,这份荣光你当之无愧」
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胸口的疼痛也随之消散。卡莉娅这才发现自己的拳头攥得发白,松开手指时,掌心赫然印着几道新月状的血痕。她深深吸气,再次合上双眼。
这一次,逃亡的梦魇没有造访,连最令她心碎的女儿嬉戏幻象也未出现。唯有温柔的黑暗将她包裹——这黑暗如此慈悲,为白日里难以承受的痛楚蒙上柔纱。它是野兽的庇护所,是渴求二人世界的灵魂暂栖地。
萨拉的光辉轻抚过她的面颊,宛如飞鸟的绒羽。
「安睡吧,勇敢的灵魂。所有战役都已终结,所有恐惧皆成过往。唯有安宁长存」
"谢谢。"卡莉娅低头轻语。
她赤足踏着冰凉的地砖往回走,足音在廊柱间回荡。
"卡莉娅..."
一只冰凉得不似活人的手搭上肩头。埃莉诺——这位被遗忘者女祭司站在阴影里,眼中的幽光忽明忽暗。
困倦如潮水般涌来,但卡莉娅始终铭记着守护者的誓言。当埃莉诺枯瘦的手指微微发颤,嗓音细若游丝时,她立刻清醒过来:"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受伤?"
埃莉诺摇头时,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响:"正相反...似乎有件好事,时隔多年终于..."她喉间的腐液咕哝作响,"能单独谈谈吗?"
她们来到卡莉娅的狭小居室。刚掩上门,埃莉诺干瘪的嘴唇就急促开合起来,语速快得让卡莉娅不得不几次打断询问。随着叙述深入,公主的瞳孔渐渐扩大——萨拉的预言突然在耳畔回响:「治愈的契机终会降临,只是往往戴着痛苦的面具而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卡莉娅紧紧拥抱住同僚。自洛丹伦陷落那天起,希望的火种首次在胸腔里迸发。现在她终于看清了前路——原来治愈之道,正在主动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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