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阿卡玛能周旋多年而不露破绽,足以证明他的狡黠远超寻常间谍。他连伊利丹都能蒙骗,再多坚持片刻应当不成问题。
命运何其讽刺:她在外域最强大的盟友,竟是侍奉死敌的变异生物。这个破碎者却比诸多所谓"光明势力"的领袖更值得信赖。玛伊芙自嘲地意识到,自己始终学不会信任盟友——但这或许就是她的天性。
闷热的空气突然震颤起来。传送门在蒸汽中洞开,阿卡玛拖着蹒跚的步伐踏入屋内。他佝偻着肩膀,目光低垂,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
"日安。"他嘶哑地说,"我带来了噩耗。"
那双深陷的浑浊眼睛直视玛伊芙时,她注意到他眼白上布满血丝。
"但愿这次的消息真能带来转机?不像上次——凯尔萨斯王子逃走对我们毫无助益。"
阿卡玛踉跄着走到桌前,颤抖的手斟满一杯葡萄酒。玛伊芙皱眉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短短数日,这位破碎者领袖竟又衰老了许多。
"你气色糟透了。"
阿卡玛耸耸肩,动作大得像是要甩脱什么重负:"背叛者逼我日夜施法...他的计划即将完成,而我也终于看透了其中玄机。"
"说重点!"
"稍安勿躁。"破碎者从腰间取出小瓶,将魔法药剂混入酒中一饮而尽。随着喉结滚动,他佝偻的脊背竟渐渐挺直。玛伊芙眯起眼睛——她从未想过阿卡玛会依赖兴奋剂。
"你确定没事?"
缓慢的点头显得力不从心。此刻他看起来像个垂死的病人,长期双面生涯显然正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背叛者终于亮出了底牌:他要开启新的传送门。"
"说清楚!"
"神庙里流言四起,而我曾偶然窥见伊利丹的圣所。通过零散线索推断,他正在筹备某个重大仪式。"
"这毫无价值!"玛伊芙声音里淬着毒,"只要那懦夫躲在神庙里,我们就——"
阿卡玛的嘴角突然扬起新月般的弧度,阴云密布的脸上闪过一丝诡谲的光芒。他枯瘦的手指蘸着酒液,在桌面上画出一个扭曲的符文。
"他必须在神庙外完成仪式。"阿卡玛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力。
玛伊芙瞳孔骤然收缩:"什么意思?"
"传送门只能在特定时空坐标开启——就在卡拉波神庙外的幽灵谷。"
"你如何确定?"
"我亲眼见过那些星象图和地形图。"阿卡玛的指甲在木桌上划出深痕,"在古尔丹之手。"
"幽灵谷那座火山?为什么选在那里?"
破碎者眼中闪过幽光:"那是扭曲虚空力量最薄弱的节点。当年古尔丹正是在此处切断了兽人与元素之灵的联系。"
玛伊芙握紧月刃:"但伊利丹出行必有重兵护卫。"
阿卡玛忽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露出残缺的獠牙:"恰恰相反——"他佝偻着凑近,"这次他准备轻装简行。"
"你如何得知?"
"这就是身为破碎者的好处。"阿卡玛摊开生着肉瘤的手掌,"神庙里九成仆役都来自我的部落。那些'大人物'从不多看我们一眼,却不知每道石墙后都有我的耳目。"
玛伊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他为何独独告诉你?"
"自从凯尔萨斯失踪..."阿卡玛的皮肤在玛伊芙指间渗出脓血,"背叛者不得不更倚重我。他认为破碎者既无野心也无胆量谋反。"这句话带着腐血般的苦涩。
玛伊芙松开手,在屋内踱出焦灼的轨迹:"也就是说..."
"我从没见过他这种状态。"阿卡玛擦拭着手腕,"像赌徒押上全部筹码。那些精心培养的血精灵学徒...我怀疑整个仪式都与之有关。"
玛伊芙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那些纹满邪能符文的半恶魔化精灵始终是她心头未解的谜团。
"他会带上那些学徒?"
阿卡玛的犄角在摇头时投下摇曳的阴影:"只命令他们整装待发。我猜...要等仪式成功才会调动这批兵力。"他喉咙里发出黏稠的咳声,"伊利丹不愿让他们轻易涉险。"
"如此珍视?"
"视若瑰宝。"破碎者用骨节敲击桌面,"他与那些精灵相处的时间,远超军议会的总和。但最蹊跷的是..."腐化的手指突然攥紧,"没人知道这些精灵的真正用途。"
玛伊芙的指尖无意识划过刃锋:"参与仪式的还有谁?"
"我调阅过调度表。"阿卡玛展开一张浸透邪能荧光的羊皮纸,"每天都有术士小队秘密离营——全是精通仪式魔法的高手。"
"都集结在古尔丹之手?"
"如百川归海。"
玛伊芙突然揪住破碎者的鳞甲:"具体数目?"
"十三组,每组十三人。"阿卡玛的瞳孔映出诡异绿芒,"这个数字与背叛者绘制的魔法阵节点..."
"即便护卫再少,这批术士也足以..."
"——前提是他们没在全力维持仪式。"阿卡玛的尾音如刀锋擦过玛伊芙的神经。此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火炬都停止了摇曳。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也可能是精心编织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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