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的异界血火,仿佛一场被强行按下的冗长噩梦。林宇站在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出租屋门前,楼道里那股混合着灰尘、霉菌和廉价油烟膏的熟悉气味扑面而来,真实得刺鼻。它像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掐灭了梦境残留的最后一丝虚幻感。半年,仅仅半年。父母仍在异乡的流水线上挥汗,妹妹的书包还压在高中课桌的抽屉深处。而他,林宇,历经无数战阵的“归来者”,兜里揣着仅有的三千块皱巴巴、带着汗渍的钞票,重新被塞回了这方逼仄的、充满烟火气的现实牢笼。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浑浊却意外地带来一种荒诞的安心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景象如旧:一张吱嘎摇晃的破铁床,一张油漆斑驳得露出原木色的桌子,一把坐上去就呻吟的椅子,角落里堆着蒙尘的杂物。简陋到了极致,却奇异地熨帖着他那颗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心。他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床头柜那本边角卷起的旧笔记本上——穿越前记下的打工流水账和那些天真的、关于未来的碎碎念。
就在这片刻的宁静里,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宿主已回归原世界。】
【当前兵力及装备状态:正常。】
【每日资源更新功能:持续运行。】
林宇心神骤然一凝。他闭上双眼,意识瞬间沉入那浩瀚无垠的系统空间。
轰!
意识所及,不再是出租屋的逼仄,而是被一股磅礴的钢铁洪流所充斥。三十万身着迷彩作战服的特种兵精锐,如同沉默的黑色磐石,以最严整的军姿阵列于苍茫空间。他们眼神锐利如鹰,面庞刚毅如铁铸,一股百战余生的铁血煞气无声地弥漫开来,汇聚成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视线扫过,是望不到尽头的钢铁丛林:二十万辆轮式装甲车、十五万辆棱角分明、炮管昂然指天的现代化主战坦克,每一辆都自带如同精密机器般毫无生气的驾驶员。远处,三艘如山岳般巍峨的核动力航空母舰静静蛰伏,甲板空旷,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深海巨兽气息。十五艘线条流畅、遍布垂发单元的055型驱逐舰(系统改装版)环绕在侧,如同忠诚的带刀护卫。天空的阴影里,是密密麻麻的机群:十万架武装直升机旋翼低垂,十万架各型察打一体无人机如同金属蜂群,最令人心悸的,是那悬停于高空、造型凌厉如外星造物的一万五千架歼-20(系统改装版)战斗机,机翼下挂载的武器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更远处,电磁轨道炮的修长炮管直指虚无,激光炮的聚焦镜幽深如黑洞,十二艘攻击核潜艇如同潜伏的深海幽灵。陆军司令李刚、海军舰长赵天海、空军上校张云飞的身影在各自的钢铁巨兽前若隐若现。至于那海量的单兵装备——突击步枪、迫击炮、重机枪、RPG、毒刺导弹、手雷……更是堆积如山,无声地诉说着毁灭的力量。一千枚洲际导弹的发射井阵列,如同大地的伤疤,散发出终极威慑的寒意。
【所有装备自带操作人员。】
【系统每日自动更新:人员、装备、弹药、粮秣……】
【系统特种部队成员死亡后:十五日可复活。】
“士兵们……”林宇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钢铁洪流上空扫过,带着一种近乎神只般的疏离感,“你们辛苦了。”明知这声音无人能闻,但这简短的问候,已成为他与这支绝对忠诚、绝对高效的“死侍”军团之间仅存的仪式与纽带。
意识抽离,回到狭窄的出租屋。窗外城市的喧嚣隐隐传来。林宇睁开眼,那三千块皱巴巴的钞票被紧紧攥在手心,汗渍几乎要将它们浸透。这点钱,在普通人手里或许能撑上一阵子油盐酱醋,但对他——对需要在这片钢铁丛林里悄然铺设一条通往力量巅峰之路的他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
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名字瞬间跃入脑海:那家该死的螺丝厂!黑心的家族作坊,老板那张刻薄吝啬的脸孔,无休止的加班,被克扣到可怜的工资单,还有工头那令人作呕的嘴脸……一股压抑了六十年(或者说,压抑了现实半年)的戾气猛地冲上心头。
“哼,”林宇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牵出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几分狰狞的冷笑,“既然回来了,怎么也得让这黑窟窿,好好地出一次血!”一个模糊而冷酷的轮廓,在他心中悄然勾勒。
***
第二天清晨,城市尚未完全苏醒。林宇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裤,像一滴水融入河流般走出出租屋。他先是在附近几条相对繁华的商业街“闲逛”,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店铺、人流、交通路口和那些幽深的后巷,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精确地记录着每一个可能的切入点和退路。随后,他脚步一转,汇入了城市另一端廉价服装批发市场的人潮。
市场里人声鼎沸,空气闷热浑浊,充斥着廉价布料、汗水和劣质香水的混合气味。摊位挤挤挨挨,色彩俗艳的衣服挂得密密麻麻。林宇像一条游鱼般穿行其中,目光精准地扫过一堆堆衣物。他要找的是最不起眼的款式,最安全的颜色——深灰、藏蓝、军绿、纯黑。三十万把人间利刃,需要一件足够平庸的“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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