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市惊变:青年赤足狂言
五月的阳光斜斜切过青石板,农贸市场飘来新鲜蔬菜的清香。当老陈挑着第三担米走进市场时,突然听见人群里传来一声怪叫:“尔等凡夫俗子,可知天上星斗运转之妙?”
他手一抖,扁担差点滑落——那声音,分明是自家儿子阿满!
只见阿满赤脚站在菜摊前,头发凌乱如蒿草,正指着卖鱼的张婶大喊:“你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张婶吓得后退半步,手里的鲫鱼“啪嗒”掉在地上。老陈定睛一看,儿子双目赤红,面如涂丹,正手舞足蹈地背诵《三字经》,却颠三倒四混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吾乃文曲星降世”之类的胡话。
“阿满!”老陈扔下米担冲过去,想扯他回家,却被一把推开。阿满踉跄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豆腐摊,却又突然蹲下身,对着碎豆腐作揖:“罪过罪过,此乃瑶池玉浆,怎可轻贱?”周围商户纷纷摇头:“老陈家儿子莫不是中邪了?”
二、岐黄问诊:细查痰火根源
午后,老陈心急如焚地敲响了“岐仁堂”的铜环。身着青衫的岐大夫放下手中的《黄帝内经》,见老陈满头大汗,身后两个伙计正架着目光呆滞的阿满。
“大夫,您快瞧瞧,这孩子半月前发热后就不对劲了!”老陈声音发颤,“先是说夜里有人说话,现在竟在市场上胡言乱语,力气大得惊人!”
岐大夫示意伙计扶阿满坐下,先观其神色:双目泛红如醉,唇干口臭,喉间痰声漉漉,舌苔黄厚腻如豆腐渣,伸手一诊脉,指下脉象滑数有力,如珠走盘。
“令郎近日饮食如何?”岐大夫问。
“他向来饭量甚大,尤其爱吃红烧肉,”老陈皱眉,“但发病前两日说胸口闷,吃不下东西。”
岐大夫点头,又问:“可曾受惊吓或思虑过度?”
老陈叹气:“实不相瞒,半月前他相了个亲,姑娘嫌咱家米铺小,当场拒绝了。他回来后就闷头干活,接着就发热了……”
岐大夫抚须沉思,忽而开口:“《黄帝内经·素问》云‘诸躁狂越,皆属于火’,又言‘痰迷心窍则神昏’。令郎此症,非邪祟所致,乃痰火扰神也。”
三、医理析微:痰火如何乱心
“请大夫明示。”老陈拱手。
岐大夫取来纸笔,边画边讲:“令郎素日嗜食肥甘,脾胃运化失常,水湿内停化为痰浊。恰逢情志不遂,肝气郁结化火,痰与火结,如油入面,胶着难分。”他笔尖一顿,“风寒外感不过是诱因,内里早已伏下痰火。热邪入里,与痰相搏,上扰心神,故见狂言乱语;痰阻经络,气机逆乱,故举止失常。”
老陈似懂非懂:“可他为何力气变大,还说自己是文曲星?”
“《难经·二十难》曰‘重阳者狂’,”岐大夫解释,“痰火属阳邪,重阳则神乱,故登高而歌,弃衣而走,自以为神明附体。此非真疯,乃心神被痰火蒙蔽也。”
四、治则立判:先泻后补之法
“那该如何医治?”老陈急切地问。
岐大夫沉吟片刻:“治分三步:首当泻火逐痰,开窍醒神;次需滋阴降火,交通心肾;最后补脾益气,杜绝生痰之源。《金匮要略》言‘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然此乃急症,需以峻药攻之,如大禹治水,先通后导。”
说罢,他挥毫开方,首诊用礞石滚痰丸加减,并特别叮嘱:“煅礞石必当先煎三刻,取其质重沉降,直入下焦;酒大黄需后下,方能泻下痰火而不伤正。”
老陈接过药方,见上面写着:
煅礞石30g(先煎)、酒大黄15g、黄芩12g、沉香6g(后下)、胆南星9g、天竺黄9g、石菖蒲12g、远志9g
“此药三剂,每日一剂,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分三次温服。”岐大夫强调,“若服后得下痰涎,即来复诊。”
五、急症攻邪:滚痰丸显神效
次日清晨,老陈喜滋滋地来报:“大夫,阿满昨夜泻下黑便数次,今晨已能喝稀粥了!”
岐大夫复诊时,见阿满虽仍嗜睡,但双目已无昨日赤红,舌苔黄腻稍退。他调整处方,改用温胆汤合黄连阿胶汤:“痰火已去七分,然《伤寒论》云‘火邪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牡蛎龙骨救逆汤主之’,今虽非火邪惊狂,却可借鉴养阴安神之法。”
新方如下:
法半夏9g、陈皮6g、茯苓12g、竹茹9g、枳实6g、黄连6g、阿胶9g(烊化)、白芍12g、鸡子黄1枚(冲服)
“温胆汤理气化痰,黄连阿胶汤滋阴降火,”岐大夫解释,“鸡子黄入肾,阿胶入心,一者补阴血之虚,一者降上炎之火,使心肾相交,神自安宁。”
六、慢病调补:归脾汤固根本
七日之后,阿满已能坐在堂前剥豆子。岐大夫诊其脉,滑数尽去,唯细弱无力,舌苔淡红薄白。他抚掌笑道:“《脾胃论》言‘脾胃为后天之本’,今痰火已清,当补脾养血,以防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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