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药取白术、淮山药、茯苓。焦白术苦温,健脾燥湿之力尤佳,《医学启源》说它‘除湿益燥,和中益气,利腰脐间血’;淮山药甘平,健脾益肺、补肾固精,《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谓其‘主伤中,补虚羸,除寒热邪气’;土茯苓甘淡平,解毒除湿、通利关节,《本草纲目》言其‘健脾胃,强筋骨,去风湿’。此三药健脾运湿,如同疏通河道,使湿浊有出路。”
“再配虎杖、大蓟根、旱莲草。虎杖苦寒,能清热利湿、活血通络,《本草拾遗》称其‘主风在骨节间及血瘀’;大蓟根甘凉,凉血止血、散瘀解毒,《唐本草》言其‘主女子赤白沃’;旱莲草甘酸寒,滋补肝肾、凉血止血,《本草纲目》谓其‘乌须发,益肾阴’。这三味药既能清血分虚热,又能通络止痛,还可兼顾她尿中可能有隐血的症候。”
“最后用锁阳、仙灵脾温补肾阳。”岐大夫特意强调,“姑娘虽有阴虚内热,但根源在于肝肾不足,阴阳失衡。锁阳甘温,补肾助阳、润肠通便,《本草原始》说它‘补阴血虚火’;仙灵脾辛甘温,能补肾阳、强筋骨、祛风湿,《本草纲目》言其‘利小便,益气力,强志’。二药温而不燥,阳中求阴,犹如在阴液中加入小火,推动气血运行,而非用猛火烤制。”
“为何不用补骨脂呢?”史兰母亲之前听别的大夫提过这药,忍不住问道。
岐大夫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史妈妈细心。补骨脂辛温燥烈,虽能补肾助阳,但《本草纲目》也说它‘能引火归原’,且性善走窜,易助热生火。姑娘本就阴虚火旺,又对日光敏感,补骨脂恐引动内热,使红斑加重,故弃而不用。用药如用兵,需知其长亦知其短。”
第三章:煎药声里的渐次转机
药方开好,岐大夫又仔细叮嘱煎药之法:“水要取井水,文火慢煎,先煎生地、锁阳一刻钟,再下其他药,共煎三沸,取汁约300毫升,分早晚两次温服。服药期间,忌食生冷油腻、辛辣发物,尤其要避日光暴晒,不可劳心熬夜。”
史兰母女千恩万谢地走了。此后半年,史兰每隔半月便来岐仁堂复诊一次。岐大夫根据她的症候变化,在原方基础上稍作调整:腹胀明显时加陈皮、厚朴;关节酸痛厉害时加秦艽、威灵仙;大便转实后减土茯苓,加菟丝子固肾;低热渐退时减黄柏,加玉竹养阴。
说来也奇,服药月余,史兰的腹胀便溏就好了许多,胃口渐渐开了。三个月后,低热退尽,脸上的红斑颜色变淡,不再那么灼痛。最让她高兴的是,月经竟也恢复了,虽然量还不多,但周期渐渐规律。之前吃的那些“西药”(地塞米松),也在岐大夫的指导下,像抽丝剥茧般慢慢减量,从每日四次减到每日两次,身体却没再出现反复。
有次复诊,史兰的气色好了不少,脸上的红斑已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说话也有了力气。她好奇地问岐大夫:“大夫,我这病怎么吃了您的药就慢慢好了呢?”
岐大夫笑着说:“不是我的药神奇,是你自身的正气在恢复。《黄帝内经》说‘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当初你肝肾亏虚、气血不足,就像房子的墙垣破了洞,风邪湿浊就趁机钻进来。我的药不过是帮你把破洞补上,再把屋里的湿气浊气清理出去,让气血这股‘正气’能顺畅地在身体里运行。你看那草木,春天发芽靠的是冬天藏足了精气,夏天生长靠的是脾胃吸收了阳光雨露。人体也是一样,先天之本要固,后天之本要养,阴阳平衡了,病邪自然就待不住了。”
他又指着窗外渐绿的草木:“你看现在入春了,万物生发,你的身体也像这草木一样,借着春阳的生气在慢慢恢复。但记住,病去如抽丝,即便好了,也要爱惜身体,不可再熬夜伤阴,不可思虑过度伤脾。女子以血为本,冲任二脉与肝肾相关,以后每月经前可吃些红枣、枸杞、龙眼肉炖蛋,养血调经;平时可用山药、莲子、芡实煮粥,健脾固肾。”
第四章:蝶斑散去后的人生暖阳
半年后,史兰再来岐仁堂时,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脸上的蝶形红斑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印子。她高考结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特意来向岐大夫报喜。
“岐大夫,谢谢您,要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高考。”史兰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现在那些‘西药’早就停了,去检查……呃,去让大夫看了看,都说好多了。”她记得岐大夫不喜欢用西医术语,便含糊带过。
岐大夫捋须微笑:“这是你自己配合治疗、爱惜身体的结果。记住,中医治病,治的是‘人’,不是‘病’。同样的红斑,在不同人身上,病因病机可能不同,治法方药也会各异。你这病,关键在于先天不足、后天失养,导致肝肾亏虚、脾肾两虚,湿浊瘀热痹阻经络。治病如治水,既要培补源头(肝肾),又要疏通河道(脾胃),还要清淤除浊(清热祛湿),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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