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捏着布袋笑:"还是您懂我,我就爱嘴里嚼点啥。"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家老婆子最近总说心口烧得慌,夜里睡不着,是不是也跟这'不通'有关?"
"让她来看看。"岐大夫取过块黄连,在灯下照了照,"她那是心火不降,得用黄连苦寒降下去。就像夏天的雷阵雨,总得下透了,天才能凉快。"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药柜上投下格子影。阿竹正在分拣药材,忽然听见张叔的大嗓门从里间传出来:"您说这肝随脾升,胆随胃降,是不是就像咱巷子里的上下坡?东边高,西边低,水往低处流,气往高处走?"
"差不多这个理。"岐大夫的声音混着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您看那树,根往下扎,叶往上长,这就是升降。人也一样,气血能升能降,才能活泛。"
阿竹端着刚沏的薄荷茶进去时,见张叔正盯着《脏腑升降图》出神,手指在"肾"的位置敲了敲:"这么说,我这高血压,就是下面的火蹿上来了?"
"可不是嘛。"岐大夫往他茶杯里添了片荷叶,"荷叶能升清降浊,您泡茶喝,比吃降压药平和。"他忽然指着窗外,"您看那广场舞,其实就是在调升降——胳膊往上举是升,弯腰往下蹲是降,动起来,气就顺了。"
张叔眼睛一亮:"明儿我也去跳跳,总比在家躺沙发强。"
傍晚收摊时,阿竹正在擦拭柜台,见岐大夫把"升降息则气立孤危"几个字用朱笔圈了圈。"先生,这'通'字,比'补'字还重要?"
岐大夫往铜炉里添了把艾叶,烟气袅袅升起:"你看那井水,总流动的才清;那老磨盘,总转着的才不僵。人也一样,气血通了,不用补也壮实。"他指着药柜里的陈皮,"这玩意儿放得越久越香,为啥?因为它自己就在'通',把燥气慢慢散了,留下的都是平和气。"
正说着,小李的电动车又回来了,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岐大夫,我妈炖了萝卜排骨汤,您尝尝。"他掀开桶盖,热气裹着肉香漫出来,"她说这汤能通气,让我给您送点。"
岐大夫舀了勺汤,萝卜炖得烂软,入口即化。"你妈这汤,放了生姜和花椒,升中有降,比我的药还周全。"他往小李手里塞了包炒谷芽,"回去给你妈泡水喝,她总说胃里胀,这玩意儿能醒脾。"
小李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他妈发来的视频,镜头里的砂锅正咕嘟冒泡。"妈,岐大夫说您的汤做得好!"他举着手机转了圈,"您看这岐仁堂,药香跟肉香混在一块儿,好闻着呢。"
暮色漫进堂屋时,张叔踩着夕阳往家走,手里的药包晃出轻响。路过广场舞队时,领队的李婶冲他喊:"老张,明儿来跳啊,新教的《最炫民族风》,专治三高!"
张叔摸了摸肚皮,笑着应:"来!明儿我带岐大夫开的'通'气药,跟你们一块儿蹦!"
岐仁堂的铜炉渐渐熄了,药香却缠在檐角的风铃上,随着晚风飘出老远。阿竹望着巷子里渐次亮起的灯,忽然懂了那"通"字的妙处——就像这巷子,门开着,人走着,气流动着,日子才能活得热腾腾、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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