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膳食房后院灯火通明。二十张青玉案拼成环形,中央燃着三丈高的赤焰木篝火,火舌舔舐的铜鼎中,五翅灵尾鱼汤翻涌着金雾。尉迟师傅手持玄铁锅铲凌空挥动,三百六十片雪玉参如蝶群翻飞,精准落入每个食盒。
"上菜!"赵硕一掌拍碎酒坛泥封,琥珀色酒液凝成溪流,蜿蜒注入青玉盏。孙青的炒勺掀起七色霞光,爆炒龙须的香气竟在半空凝成迷你蛟龙,惹得女弟子们惊呼连连。李侯的火焰芝在铁板上滋滋作响,每翻动一次便绽放火莲异象。
雷诺扛着整只白尾灵鹿窜入场中,雷纹在古铜色肌肤上流转:"老四!接着!"鹿肉凌空飞向楚阳,却在半途被独孤灵的银丝切成薄片,雪花般飘落冰玉盘中。叶青云指尖轻点,十二枚雕成牡丹的冰萝卜精准落在每片鹿肉旁。
"你们这是要把我当伤员伺候?"楚阳哭笑不得地举起缠满绷带的左手。他右肩的剑伤已愈合大半,极北冰蚕丝法袍在篝火下流转星辉。
万景行折扇轻摇,将一壶温好的桂花酿推到他面前:"今日你是主角,就是尉迟师傅亲自喂你吃饭,我们也只会鼓掌叫好。"话音未落,尉迟翰林真的夹起一片火焰芝凑过来,惊得楚阳连连后退,撞翻了身后玉凳。
哄笑声中,独孤灵突然起身。毒师从腰间取下七个瓷瓶,依次倒入青铜爵:"七情酒,祝贺老四晋级。"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酒液在杯中分层而居,却在楚阳接过时融成混沌漩涡。
"老三居然舍得拿压箱底的宝贝!"雷诺怪叫着要来抢,被独孤灵一记锁喉按在案几上。叶青云趁机将琉璃盏递到楚阳唇边:"先尝尝我调的冰魄露,能镇经脉灼痛。"
篝火噼啪作响,李侯忽然敲响玉磬。四道身影抬着鎏金食盒踏月而来,盒中竟是尊三尺长的赤焰熊掌,表皮烤成琥珀色,每根利爪都缀着灵果雕花。尉迟翰林手持解牛刀凌空起舞,刀光过处,熊掌化作千片薄如蝉翼的肉片,精准落入众人碗中。
"这道'千山暮雪',贺我膳食房重振旗鼓!"胖厨子声如洪钟,震得篝火猛地蹿高。赵硕配合地撒出寒潭冰晶,肉片上的油花遇冷凝成霜纹,竟在每个人碗中拼出微型雪山景观。
楚阳夹起一片放入口中,熊掌入口即化,澎湃灵气如火山喷发,却在喉头化作三月春风。他忽然想起初入膳食房时,连灶火都控不好的狼狈模样,眼眶微微发热。
"敬楚阳!"雷诺举坛痛饮,酒液顺着虬结的胸肌流淌,"你小子今天那招冰封毒针,比老三的毒囊还带劲!"
"明明是李师兄的霸王枪更..."楚阳话未说完,就被万景行用鹿腿堵住嘴。折扇公子眯起狐狸眼:"听说龙姑娘特意留了传讯玉符?"
二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叶青云斟酒的手微微一颤,冰晶酒液在案几上溅出弯月痕迹。独孤灵默默将解毒丹推到她手边,却被少女瞪了一眼。
尉迟翰林抹去胡须上的酒沫,八卦之火在眼中燃烧:"天枢殿那丫头可是宗门核心弟子,你小子..."
"我们只是战术配合!"楚阳耳尖泛红,慌忙掏出染血的青玉簪,"她临走时说这是谢礼...不是什么传音玉符,我们只是在入门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定情信物!"四个寝室的弟子齐声起哄,惊得林间夜枭扑棱棱飞起。
楚阳一脸不知所措,只得急忙收起玉簪,假装啥也不知道地拿起酒杯灌了一口叶青云调配的“冰魄露”。
叶青云突然起身,腰间花铃无风自动:"我突然想起天鹰寝室的冰窖还没关..."
"急什么,叶师妹,冰窖门晚点关,不影响。"独孤灵按住她手腕,强行将叶青云拉到楚阳身边的位置坐着。一时间叶青云双耳通红,感到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篝火渐弱时,孙青祭出珍藏的百味鼎。青铜鼎落地生根,鼎中飞出万千光点,竟是历代膳食房前辈的拿手菜虚影。楚阳的冰封熊掌与李侯的火焰芝交相辉映,竟在鼎口凝成太极图案。
"该你了。"尉迟翰林将玄铁锅铲抛来。楚阳心领神会,《玄天仙录》功法快速运起,体内寒属性灵气,顺着掌心注入鼎中。冰霜蔓延的刹那,所有菜肴虚影染上淡蓝光晕,在夜空拼出"膳"字古篆。
万火堂方向突然亮起金光,裴林堂主的笑声跨空而来:"好一个冰火两重天!明日鎏金匾额,当添膳字云纹!"
众人纷纷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得听清后,一个个立刻喜出望外,尤其尉迟翰林四人,掩饰不住的笑声在膳食房后院中长久回荡。
“雷诺、苗蓝、柳倩、络峰,你们四个寝室长明日卯时,和我一道去咱们万火堂大殿,将牌匾重新鎏金一遍,不许迟到,准时在膳食演武场集合”
分别代表地龙、玄龟、天鹰、罡煞四大寝室的四人,纷纷站起身,抱拳说道:“弟子遵命!”
子夜时分,楚阳来到膳食房所在浩然峰东南风的青竹亭畔,吹冷风醒酒,丹田处的灵旋空间中,一个混乱难以形成灵旋的巨大灵气云团微微发热,三百道美食灵气正在经脉中奔流,不断经由灵旋空间淬炼。他望着腕间隐现的月牙胎记,突然听见竹叶沙沙作响——叶青云提着食盒站在亭外,裙摆被微风牵动,犹如浪花般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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