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安思绪纷乱之际,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从不远处的阴影中传来。那是雷蒙德和几个心腹,他们避开其他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秘密。安悄悄地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他娘的,这鸟村子可真穷,这点破粮食根本撑不过半个冬天,再这么下去,兄弟们都要饿肚子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抱怨道。
“为什么非得找这个小鬼带路啊?那些老家伙肯定比这小孩更了解这里吧。”另一个声音带着一丝怀疑。
“管他呢,……明天白天,问清楚那小丫头山里的路,还有水源和猎物的位置……” 雷蒙德粗粝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阴狠。
“问清楚之后呢?队长,我们真的要带上这个拖油瓶吗?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用?” 另一个声音带着不耐烦,似乎对安的存在感到厌烦。
雷蒙德冷笑一声, “留着总比杀了强,至少现在还有点用处。 等问清楚了路,哼…… 就把她宰了,也省得浪费粮食。 瘦是瘦了点,好歹也是块肉,饿极了,也能顶两天。”
“宰…宰了?”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犹豫, “队长,这…这不太好吧? 那小丫头毕竟还是个孩子……”
雷蒙德的语气变得暴躁起来, “你还他娘的装起来了? 上回干这事的时候,可没见你说话,再说了,这世道你不吃就被人吃,懂不懂?”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选她不选老头?那老头可是一身的病,这丫头反正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废物利用。”雷蒙德的声音充满了残忍和冷酷, “反正,这荒郊野岭的,死个把人,谁会在意?”
安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群恶徒竟然如此丧心病狂,他们不仅欺骗了村民,利用了她,甚至还打算…吃掉她! 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安紧紧地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必须逃,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否则,等待她的,将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运。
想不到,夜幕降临,恐惧并未随着篝火升腾而消散,反而像无形的毒雾般,缓缓渗入安的骨髓。她蜷缩在粗糙的树根旁,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并非因为寒冷,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白日里雷蒙德手下那番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如同挥之不去的梦魇,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每一个字眼都像冰冷的刀刃,切割着她幼小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命悬一线,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逃脱的计划。但对于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来说,面对如此绝境,保持冷静何其艰难?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思维也变得迟钝而混乱。
她紧紧闭着眼睛,假装入睡,睫毛却止不住地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手中紧紧攥着亚德里安牧师临行前赠与的木质十字架,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也是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寄托。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冰冷的木质十字架,竟微微颤动起来,那颤动极其细微,若非她紧紧握在手中,几乎无法察觉。
安猛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看到手中的十字架,正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并不强烈,却温暖而坚定,仿佛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指路明灯,驱散了她心中些许恐惧。与此同时,一阵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咆哮声,从远处山林深处传来,那咆哮声沉闷而压抑,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仿佛某种极其恐怖的生物,正在缓缓逼近。
纳罪教徒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咆哮声惊醒,原本还在打盹的人,瞬间惊醒,纷纷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手中的武器,也紧紧握在手中。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摇曳不定,映照着这群假讨伐队们惊恐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什么东西!?”一个教徒惊恐地问道,声音颤抖。
“不知道…好像是野兽的叫声…但…但又不太像…”另一个声音也有些发颤,显然也被这诡异的咆哮声吓坏了。
雷蒙德猛地站起身,脸色阴沉地盯着咆哮声传来的方向,浑浊的右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一把拔出腰间的锈剑,粗声命令道,“都他娘的别慌!拿起武器!警戒!” 教徒们闻言,连忙拿起武器,围拢在篝火周围,组成一个简陋的防御阵型,但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恐惧。
咆哮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那声音不再是单纯的咆哮,而是变成了一种如同野兽嘶吼,又如同人类哀嚎般的怪异声响,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疯狂,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树木折断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林间横冲直撞。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浓雾中缓缓浮现,那黑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在篝火的映照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那是一头鹿,一头远比寻常麋鹿更加巨大,也更加恐怖的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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