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也知道米卡在不远处。她能感觉到那道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她更加努力地寻找着,她不想被看扁,也想为这个临时的家做点什么。她想起父亲曾教她辨认过一种耐寒的浆果,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或许在一些背风的灌木丛里还能找到一些干瘪的果实。
有一次,安发现了一个被雪覆盖了一半的洞穴,看起来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巢穴。她兴奋地想把洞口的积雪扒开,但雪冻得很实,她的小手很快就冻得通红,也没能挖开多少。米卡恰好从不远处经过,他看到了安的窘境,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撇了撇嘴,扭头走开了。安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继续和那个洞穴较劲。
过了一会儿,米卡又绕了回来,他看到安还在那里和洞穴死磕,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从腰间抽出一根粗壮的树枝,走到洞口,三两下就把冻住的积雪给捅松了。然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安愣了一下,看着米卡离开的背影,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米卡听没听见。
傍晚时分,两个孩子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尘土,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几乎同时出现在木屋前。
米卡手里提着两只冻僵的雪雀,还有一小捆干枯但能当柴烧的细树枝。他看到安,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扬了扬手里的雪雀,想在她面前显摆一下,但又觉得有些刻意,便只是僵硬地举着,眼神却忍不住往安那边瞟。
安也提着她那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植物根茎,还有好几颗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已经有些瘪但还能吃的浆果。她看到米卡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又看看他脸上沾着的黑灰和乱蓬蓬的头发,嘴角忍不住微微向上翘了翘,但立刻又强行压了下去,努力板着脸。
米卡也注意到了安的表情变化,再看看安同样狼狈的模样——小脸冻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衣服上也沾了不少泥点子——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但同样硬憋着,不想在这个奥伦西亚丫头面前失了“威严”。
两人就这样互相打量着对方的“惨状”,又看着对方那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颊有些鼓鼓的奇怪表情,终于,“噗嗤”一声,不知道是谁先没忍住,漏出了一点细微的笑声。
这笑声像是一根导火索,另一个也跟着发出了压抑不住的轻笑。
笑声很短暂,两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住笑容,脸上都有些发窘。米卡重重地“哼”了一声,率先扭过头,快步朝屋里走去。安也抿了抿嘴,低着头,紧随其后地进了屋。
屋外的寒风吹过,卷起几片雪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两个孩子之间那层看不见的冰,似乎悄悄融化了一小块。
回到屋里,玛丽看到芬恩正在处理那只雪兔,手法熟练。她犹豫了一下,走到芬恩身边,轻声说道:“芬恩,我看安那孩子今天也找了些野菜根回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饭……能不能让我来试试?”
芬恩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玛丽。他平时和米卡都是把猎物简单地烤了或者煮熟了就行,从没想过其他的。他看着玛丽阿姨带着询问和一丝期盼的眼神,又想起她今天主动帮忙洗衣,心里有些触动,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阿姨。这些东西,您看着处理就好。我和米卡……其实也不太会弄这些。”
玛丽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那我就试试看。以前在村子里,也常这么做。”
于是,玛丽接过芬恩处理好的兔肉,又仔细清洗了安带回来的野菜根茎。她发现屋角还有一点点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麦麸,便也拿了过来,想着或许可以做点饼子。
芬恩在一旁看着玛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心里有些感慨。他和米卡的生活非常粗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从没想过食物还能有这么多种做法。玛丽阿姨的到来,不仅让他们有了干净的衣服穿,似乎连带着这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
米卡则蹲在火塘边,一边添柴,一边偷偷地观察着玛丽的动作。他看到玛丽把一些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野菜根茎仔细地清理、切碎,然后和肉一起炖煮,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这个奥伦西亚来的老婆婆,好像真的有点本事。
玛丽还把屋子里散乱的工具和兽皮都重新归置了一下,虽然依旧简陋,但看起来比以前整齐了不少。芬恩和米卡习惯了把东西随手乱放,玛丽也没有强求他们改变,只是在他们放东西的地方,铺上了一块干净的干草或者破布,让那些东西不至于直接接触到地面。当她收拾到米卡平时放杂物的小角落时,米卡嘴里嘟囔着“别乱动我的东西”,但当玛丽转身去收拾别处时,他又会偷偷把自己那些小玩意儿摆放得更整齐一些。
晚饭的时候,桌上——其实就是一块搭起来的木板上,摆着一锅冒着热气的野菜肉汤,还有几个用麦麸和野菜末混合烤出来的、黑乎乎但还算松软的饼子。这是玛丽凭着记忆和经验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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