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苏晚晴失声惊呼,想冲过去。
“别过来!”苏耀祖嘶吼着,右手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尖颤巍巍地指向程长赢,又指向苏晚晴,眼神混乱而绝望。“都是你们逼的!晚晴,我才是你亲哥!你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肯帮我最后一把?!伪造个死亡证明怎么了?等我‘死’了,那些债主、那些要命的把柄,就都他妈的一笔勾销!海天那些烂账,也能干干净净扣到我这个‘死人’头上!苏家还是干干净净的苏家!”他喘着粗气,蜡黄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刀尖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姓程的,你现在滚出去!当什么也没看见!否则……否则大家一起完蛋!”他挥舞着匕首,脚步虚浮地向前逼了一步,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恐惧和疯狂,在地下室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冰冷的刀锋在地下室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斑。苏耀祖喘着粗气,蜡黄的脸上肌肉扭曲,匕首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每一次晃动都带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遍体鳞伤的困兽,眼神在程长赢和苏晚晴之间疯狂地扫视,混乱而绝望。
“哥!放下刀!你流了好多血!”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和心痛而剧烈颤抖,她试图向前,却被苏耀祖刀尖的寒光逼退。
程长赢站在原地,如同一块浸透了寒意的礁石,任凭苏耀祖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匕首的寒光在眼前晃动。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了苏耀祖疯狂的表演,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破绽——那蜡黄脸色下不自然的红晕,更像是廉价化妆品的残留,而非疾病带来的潮热;捂着伤口的左手,指关节有力,肌肉紧绷,绝非一个晚期肺癌、行将就木的病人应有的状态;最致命的,是他挥舞匕首时,右臂带动身体的协调性,流畅得没有一丝真正重病缠身者的滞涩和无力。
“肺癌晚期?IV期?”程长赢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精准地楔入苏耀祖咆哮的间隙,瞬间冻结了地下室里混乱的空气。“苏大少,装病也得做足功课。”他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一个被医生判了死刑、只剩几天好活的晚期肺癌患者,别说拿着刀乱挥,喘气都该是破风箱一样费劲。你的力气,你的动作,健康得连我都羡慕。”
苏耀祖挥舞匕首的动作猛地一滞,脸上那层强装的疯狂和虚弱瞬间凝固,继而碎裂,露出底下被戳穿后的惊惶和一丝被看透的狼狈。蜡黄脸色下的那抹红晕,此刻更像是尴尬和恐惧的燃烧。
程长赢向前踏出一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叩击声,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如同战鼓。他无视那柄指向自己胸口的匕首,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苏耀祖混乱的眼底。
“还有你的‘诊断书’,破绽百出。”程长赢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圣玛利亚安宁疗护中心?呵,上个月就因为违规操作被卫生局查封,停业整顿!主治医师威廉·陈?”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这个所谓的‘国际肿瘤权威’,去年就被爆出学历造假,早被吊销了行医执照!苏大少,你找的枪手,连做戏都懒得查查背景吗?至于这新鲜的伤口和血迹……”他的目光扫过苏耀祖被染红的衣袖,嘴角的弧度更加讽刺,“……苦肉计倒是下本钱,可惜,太新了。新得就像这张刚打印出来的废纸!”他猛地扬了扬手中那张染血的“死亡证明”。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浓自嘲和绝望的呜咽从苏晚晴喉咙里挤了出来。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背靠着冰冷的合金门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在指缝间留下湿润的痕迹。原来如此。所有的愤怒、委屈、被至亲背叛的撕心裂肺,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她的亲哥哥,为了逃避罪责,竟不惜伪造死亡,甚至在她面前演这样一出苦情戏,将她当作可以利用、可以牺牲的棋子!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苏耀祖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程长赢字字如刀的揭穿,彻底击溃了他虚张声势的疯狂。他握着匕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刀尖无力地垂下。他看着蜷缩在门边无声恸哭的妹妹,又看看眼前如同审判者般的程长赢,眼神里的疯狂被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恐惧取代。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脆响。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打印机上,带倒了一叠白纸,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只剩下被恐惧和绝望填满的躯壳。
程长赢弯腰,动作冷静得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捡起地上那把沾着苏耀祖血迹的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传递到掌心。他没有看失魂落魄的苏耀祖,目光转向蜷缩在门边的苏晚晴。她依旧捂着脸,单薄的身体在无声地颤抖,像寒风中一片即将凋零的叶子。那一刻,她身上所有商界女强人的光环尽数褪去,只剩下一个被至亲伤得体无完肤的脆弱灵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