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池从未睡得如此香甜过。
她几乎不做梦,而一旦做梦,就是陷入那个绝望痛苦的尸山血海之中,那把染血的剑尖曳地而行,划破山川,城池。
但是这次,她的梦不一样,梦中是温暖的阳光淡淡的洒下,迎面吹来的春风轻轻的抚摸过脸颊,伴随着花香,像是人间四月天。
醒来以后,浑身都轻松的很。
她一向很准时的醒,但是这次一睁开眼,外面的阳光就穿窗而过,“啾啾啾”的鸟鸣声簇拥在梨花树上,仿佛叫了一整个春天。
叫人神清气爽。
谢清池看着外面日上三竿的太阳,猜想着现在怕是巳时了,自己在别人家借宿,居然还睡这么久。
谢清池心里起了一丝惭愧,她收拾好起来,推开门,便发现沈意行正端着一小锅粥到外面的石桌上。
“沈公子。”谢清池不好意思的朝着他喊。
沈意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公子?昨日不是说不必和朋友客气吗?”
谢清池这才想起来,她忍不住弯了眉眼:“意行。”
沈意行的眼底露出一丝笑意:“那边热水已经准备好,你先去洗漱,再过来喝粥便好。”
谢清池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安排得这般妥帖,一时愣了一下,接着就去洗漱了。
洗漱回来,沈意行正将配粥的小菜摆好,他舀了一碗粥放在石桌那边:“来。清池。”
谢清池走过去,端起粥,喝了一口,又愣了一下,笑道:“婆婆这粥熬得好极了,恰到好处,不热也不冷,正好入口。看来我运气不错,刚好能够在这粥最好的时候喝它。”
谢清池不要脸的称赞自己运气好。
沈意行垂了眼眸:“嗯。”
只是他知道她会什么时候醒来罢了。
谢清池喝了两碗,然后转过头四处看了看:“今日没有孩子来读书吗?”
沈意行道:“孩子们今日放假,今日阳光正好,惠风和畅,他们正好可以外出放纸鸢。”
怪不得。
谢清池笑了笑:“也幸好他们今日不读书,否则他们都将书读了一轮了,我还在慢腾腾的喝粥,那一定是有点丢脸的。”
沈意行道:“不丢脸。”
谢清池看向他:为何不丢脸?
沈意行含笑道:“那我一定比你起得更迟,那时候他们见我才是最迟的,必然就不会注意到你了。”
谢清池咳了一声,打趣笑道:“沈夫子要不要师道尊严了?”
沈意行看了她一眼:“嗯,不要了。”
谢清池笑了起来。
和沈意行相处,自在舒服,让人如沐春风。
吃完早饭,谢清池才想起来:“阿允和苗苗呢?”
沈意行道:“春天来了,天气渐渐暖了,陈婆婆和陈公带他们去买做春衫夏裳的布料去了。”
谢清池点了点头。
昨夜雨疏风骤,盛放的梨花已经落了一地,之前的一片雪已经抖落打扮,此刻铺陈在地面,铺了颇厚的一层。
沈意行看她的目光落在那梨花花瓣上,道:“落叶归根,花亦当归根,无需清扫它,化为春泥,本是它最好的归宿。”
谢清池点了点头:天地万物,顺其自然,正当如此。
她站了起来,看向沈意行:“不知道今日沈先生是否有事?”
沈意行道:“无事。”
谢清池道:“阳光正好,不知道沈先生是否愿意随我去内城转转?我昨日没有回家,家中尚且有弟妹二人,怕他们担心。”
沈意行道:“乐意至极。”
二人站起来,没有做太多收拾,便扣上了门,朝着内城走去。
走到内城颇花了一点时间。
外城除了那条贯穿整个云京城的朱雀大道,其他地方都是纵横巷道,都是贫民百姓居所。
此时太阳正好,普通百姓为了生活,几乎没有人在家,都已经外出劳作。
而穿过双桥,桥这边和桥那边,就像是两个世界。
除了朱雀大街,内城的房屋一座比一座高大华美,行驶的马车一辆比一辆贵重,马匹奔跑而过,如生双翅,迅疾如风。
谢清池看着两边的蔷薇,笑道:“蔷薇城池,花开的时候,定是满城花海,美不胜收。”
沈意行看了那些花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话。
此时已经午时,谢清池带着沈意行往谢府的那边行去,还在半路上,那边就看到了小落和明远的身影。
“姐姐!”二人欢快的奔跑过来。
看到谢清池的样子,他们也感受到之前谢清池身上的异样已经消失了。
小落将自己的脸在谢清池肩上蹭了蹭:“姐姐,我好想你。”
谢清池没好气道:“我们才分开一天。”
小落惯会说甜言蜜语:“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明远在旁边不客气的道:“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落昨晚和今早都将三年的东西全部吃完了。”
小落顿时要去摸明远的头。
明远抱头便跑:“别摸别摸!摸了长不高!”
小落哈哈大笑,谢清池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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