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殿内还有上次用剩下的金疮药。
当初端景耀被砚台砸了头,也是这样巴巴地带着药粉找温时酌替他处理。
只是今日,他话还没说,就扛不住晕倒了。
“你倒会给我找麻烦。”
温时酌低声骂着,药粉却撒得极匀。
血沫涌上来就被新敷的药压下去,如此反复四五回,终于止住汹涌之势。
他撕开中衣下摆作绷带,缠绕时故意在对方腰后打了个死结,勒得这人在昏迷中闷哼一声。
就差疼醒过来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榻上人苍白的唇色。
温时酌盯着那道横贯胸口的伤看了片刻,突然扯过锦被将人囫囵盖住。
转身时袖口被攥住,回头见端景耀仍闭着眼,手指却死死扣在他腕间。
“...松手。”
温时酌去掰他手指,却摸到满掌冷汗。
最终叹着气坐回床边,任由对方抓着。
雨声渐密,他望着铜盆里泛红的水面想:明日得让翠兰煮碗参汤。
端景耀要是死在他榻上,史官怕是要记一笔"弑君"的罪名。
他不过一介小民。
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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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打在端景耀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就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的人。
许是为了守着他,温时酌把椅子搬过来,趴在床沿睡觉。
这姿势睡得不怎么安稳。
温时酌的眉心始终是蹙着的。
端景耀的目光落在温时酌微蹙的眉心上,指尖动了动,却终究没抬手去抚。
晨光透窗陷入,在温时酌眼睫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端景耀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泛着青黑,显然是一夜未得好眠。
昨夜的血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床褥已换了新的。
端景耀莫名有些后悔了,早知自己会晕倒的话,他是断然不会来打扰温时酌的。
不仅丢了面子,还连累这人替自己受累。
“咳咳...”
一夜没进水,嗓子好疼。
端景耀咳嗽两声,但刚出声他就后悔了。
温时酌猛地惊醒,脸侧还留了些枕在手上压出的红痕。
他下意识去探端景耀的额头,熟练的动作让两人都怔住了。
“没发炎,也没发烧。”
温时酌迅速收回手,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我还是去叫太医给你看看吧。”
他再怎么说也比不上太医院那群人来的靠谱。
温时酌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攥得更紧。
端景耀撑着身子坐起来,布条立刻洇出淡红:
“你亲手包扎的伤口,让那些庸医来看什么?”
这话说得无理,偏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的委屈。
温时酌气笑了,
“那陛下不如解开来,看看伤口是不是自己长好的?”
这人指望着他是华佗在世,妙手回春,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是吗?
太医院的是庸医。
那么他个没读过医书,处理伤口全靠糊弄的又算什么。
“哥哥替我换药的时候......”
端景耀故意道。
“闭嘴!”
温时酌耳尖倏地红了。
昨夜暴雨如注,他确实剥了端景耀的衣裳上药。
但被这人用缠绵的语调说出来,倒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转身要去喊人,却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端景耀竟真的在解绷带。
“你...”
温时酌一把按住他的手,
“胡闹什么?伤口会裂开的。”
年轻的新帝仰起脸,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晨光,
“不是哥哥让我解开的么?”
他兀地倾身向前,温热的呼吸拂过温时酌颈侧,
“其实昨夜......”
端景耀话还没说完,殿门被叩响。
永安永福自觉歇的时间太长,所以赶早就守在殿外准备伺候。
如今他们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索性就敲响了殿门。
温时酌被端景耀缠着脱不了身,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只能扬声让永安永福进来。
本想着,殿内多了别人,端景耀就会收敛些。
没想到这人是个没皮没脸的。
衣襟大敞着,也不去拉一下。
就这样黏在他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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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要起来洗漱吗...啊?”
永福手里端着的盆掉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公子床上多出的人。
他记得自己昨晚走的时候。
这寝殿应该只有公子一人吧?
怎么还?
永福愣愣地从地上捡起他的盆。
里面的水都撒光了。
永安帮着接过水盆,两人都悄摸用余光去扫端景耀。
注意到这位太子殿下包扎好的伤口
受伤了来他们公子殿中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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