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庞嬷嬷服了药,但因为不放心郑明芷,便让人在拔步床内地平上铺了褥子。
“我知道。”
郑明芷看她一眼,容颜略显憔悴。
“我知道要慎言,我知道东宫是他做主,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管他的事。”
“我都知道……”
郑明芷放在锦被上的手渐渐收紧,“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甘心!”
如果早知道洞房那晚会被发现,如果早知道元隆帝要给她和太子赐婚。
她说什么也不会让那个死书童给自己破了身!不会放纵那片刻的欢愉!
“奶娘,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个畜生一样!既然要把我生成畜生,为什么不索性大家都是畜生?为什么就我……”
“别说了,主子别说了!”
庞嬷嬷哽咽道,随即起身坐到榻前将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搂进怀里。
“您不是畜生,您是人,是堂堂正正的人,世人千千万本就各有不同,你何苦来为难自己,钻这牛角尖……”
说着,庞嬷嬷说不下去了。
她家主子是家里最小的姑娘,打小也算是被家里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也因为家里宠得厉害。
渐渐就养成了大面上无可挑剔,私下里却多少有些骄纵蛮横的性子。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毛病,姑娘家就是得有些性子才不至于在人前吃亏。
可坏就坏在。
上一代国公爷。
也就是她家姑娘的祖父,郑家老太爷。
郑家老太爷患有一种离了女人便活不了的病,这病委实上不了台面,这件事这么多年也一直是郑家的秘辛。
不过,当下男子时兴三妻四妾,老太爷的这病真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左不过日常吃些调养的药。
后院再多几个女人的事。
可关键在于,这病它传人!
传给子孙后代!
尤其它不凑巧,现任国公爷跟其他几位老爷,以及家里的哥儿姐儿都没传。
偏传给了她家姑娘!
天菩萨。
一个姑娘家,有了这么一个病。
偏偏家里老爷和夫人还都想让郑家成为皇亲,甚至不惜冒着欺君的风险都要让她家姑娘过了验身那关。
嫁进东宫!
结果呢?
吃苦受罪的都是她家主子!
庞嬷嬷越想越心疼,愈发老泪纵横起来。
郑明芷也哭。
但她哭的,却不是庞嬷嬷所想。
而是不甘心。
不甘周遭的女人为何只她这样,不甘为何只她生来便有那等癖好!
若全天下的女人都同她一样有那样的癖好,那她便无需遮掩,无需感到羞耻,更不用被自己的男人厌恶!
还能尽情享受那事带来的爽快!
多好。
可惜,这世道对女子苛刻。
既要她们成婚时务必是完璧之身,又要她们成婚后三从四德。
也可惜,只有她有这等癖好。
怎么就只有她呢?
郑明芷咬牙,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旋即,她想起一件事来。
擦了眼泪坐直身道:“照他今晚对那贱蹄子的维护,你说届时他会不会反悔,让那贱蹄子自己养孩子?”
这是个问题。
庞嬷嬷想了想:“应该不会。”
“为何?”
庞嬷嬷站起来警惕地朝外面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在附近转悠。
她才回来低声道:
“您别忘了,让那蹄子替您生孩子这事可是上边儿那两位点了头的。
殿下真要反悔,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
男人都好面子,那场事殿下既然当初没宣扬出来,今后便也不可能同谁说。
如此,在外人看来您便没有可指摘的地方,您没错,殿下怎能出尔反尔呢?
搞不好可就要落得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殿下能为了那小蹄子担这么个罪名?”
当然不能。
郑明芷稍作思索,放心了。
庞嬷嬷拍拍她的手,随即凑近耳语:“甭管殿下如今是真稀罕那小蹄子还是假稀罕,往后又能稀罕多久。
总归他还愿意认您做这个东宫主母,咱们就还有机会,眼下那位爷既不想让您管他事,那咱们便不管。
您越是顺着他的意思,越是端庄大度,那位爷对外便越没有理由将您如何。”
郑明芷沉吟,最终发出一声冷笑。
“行,顺了他的意,”
至于宋槛儿那贱婢。
今后她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翌日。
小福子是个机灵的。
知道昨晚后院肯定不平静,所以老早就出去转了一圈,打探了不少消息。
槛儿梳妆时,他便立在一侧。
将这些消息都给禀了。
像是昨晚太子来永煦院前和太子妃貌似发生过争执,后院一众人心里多多少少对这件事的看法什么的。
都是处在槛儿这个位置应该掌握的一些消息。
槛儿听完面露惊讶,实则心里早在昨晚睡前就大致对这些情况有了猜测。
若非闹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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