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坠,喝!”
巨狼第三只眼骤然收缩,喷出凝成实质的暴风雪长枪。
血拳与冰枪相撞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
玄真看见冰枪核心封着多年来被吞噬的师兄残魂,看见自己拳锋的血罡燃尽最后一滴精血。
冰晶攀上他须发,这位外家宗师竟咧嘴笑了:“师兄......师弟这套拳......可还入眼......”
暴风雪吞没人影的轰鸣中,冰枪贯穿玄真胸膛,将他钉在祖师殿牌匾之上。
冻结的血瀑沿着“道法自然”四个鎏金大字蜿蜒而下,在朝阳里折射出七彩光晕。巨狼左脸疤痕蠕动,将飘散的血气吸食殆尽。
女师叔玉尘子足尖点过龟裂的碑文残石,左手拂尘银丝暴涨如银河倒卷,右手长剑出鞘竟带出清越鹤唳——剑身铭刻的“斩邪”二字泛起朱砂红芒。
“巽位,风雷引!”她旋身错步,剑锋顺着狼趾蹼膜薄弱处刺入。
剑尖触到冰晶鳞甲的瞬间,篆字红芒如烙铁般烧穿冰层,腥臭的蓝血喷溅在道袍前襟。
巨狼吃痛收爪的刹那,女冠剑交左手,拂尘柄端机关弹开,飞射出刻着《云笈七签》的青铜卦签,暴雨般钉入狼腹鳞隙。
妖兽喉间滚动的低吼震碎檐角残冰,右眼琥珀色虹膜突然映出玉尘子十四岁初入道时的模样——摄魂邪术!
她咬破舌尖剧痛破幻,反手将染血拂尘甩成银龙,电丝缠住狼颈逆鳞。
借这电光火石的僵持,她腾空跃上狼背,长剑挽出青莲剑花,剑气都精准刺向脊柱骨刺的衔接处。
“坎离交济,破!”第五剑刺入时,玉尘子冠袖中飞出张紫符贴于剑柄。
符纸燃尽的刹那,剑身迸发真火,顺着骨刺缝隙灌入狼躯。
巨狼癫狂摆首,背脊炸开丈余高的冰焰,将她连人带剑甩向半空。
玉尘子凌空拧腰,拂尘银丝勾住破碎的浑天仪铜链,借力荡回时甩出腰间酒葫芦——雄黄酒液遇真火化作九条火蛇,顺着先前卦签钉入的伤口钻入脏腑。
妖兽喉间发出闷雷般的痛嚎,右爪横扫却击碎了虚影。
然而玉尘子真身早踏着《禹步图》闪至狼腹下方,剑锋上挑直指心窝。
这一剑刺入三寸便再难推进——巨狼胸骨竟也是用百年寒铁炼成!
剑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她果断弃剑后仰,拂尘银丝在雪地织成蛛网缓冲跌势,顺势抄起半截断戟刺向狼目。
第三只眼射出的冰锥与她擦肩而过,左肩道袍瞬间结满冰碴。
玉尘子踉跄着以戟拄地,忽然轻笑:“好畜生,且看这招。”
染血的左手在残剑上一抹,剑柄镶嵌的太极鱼突然离鞘飞出,在空中暴涨成阴阳磨盘。
巨狼被阵法牵引着昂首嘶吼时,她将毕生修为灌注右臂,断戟化作流光直取狼喉!
最后一击的剑光比朝阳更炽烈,女冠与断戟人戟合一,化作赤虹贯穿狼颈。
妖兽哀嚎着喷出裹挟冰刃的血雾,她却从血雾另一端跌落,手中仅握着半截戟柄。
拂尘银丝寸寸断裂,在雪地上拼出残缺的八卦阵,而长剑“斩邪”正插在狼爪蹼膜间嗡鸣不止。
女冠倚着《化胡经》残碑缓缓滑坐,发间玉簪啪嗒断裂,她望着掌心消散的魂火,抬头怒视巨兽。
朝阳穿透她逐渐透明的身躯,在冰面投下持剑起舞的剪影。
巨狼喉间血洞喷出的冰蓝妖气中,隐约浮现她十四岁初执拂尘时,在紫藤花下演练剑阵的残像。
年轻的守真拖着断腿爬过钟楼木阶时,碎骨碴在台阶上刮出几道蜿蜒血痕。
他右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方才被冰锥刺穿的部位,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冰蓝色霜纹如同毒藤蔓攀上大腿。
指尖触及撞钟木的刹那,青铜钟表面的云篆突然泛起微光,那些“普告万灵”的字句让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那时他还是个偷贡果的小道童,因打翻长明灯被罚守钟楼。
雷暴劈开夜幕的瞬间,他看见浑身浴血的师父撞响铜钟,声波在雨幕中凝成金色巨网,罩住从后山闯入妖。
“钟鸣即是道鸣。”师父咽气前把铁链缠在他腕上,“哪天你听不见钟声了,就轮到你去撞。”
“师父......弟子今日......”守真咳着血沫将铁链在腰间缠了七匝,冰晶已蔓延至心口。
藏经阁方向传来梁柱断裂的轰鸣,巨狼左眼疤痕正吸扯着千年典籍,那些《黄庭经》《阴符经》的纸页在空中燃烧,化作妖瞳的养料。
他深吸口气握住钟锤,断腿处的冰碴因发力迸裂。
第一声“咚——”震得檐角积雪簌簌而落,初代观主虚影浮出青铜钟表面,二十四节气刻纹逐一亮起。
声波撞上巨狼,妖兽鳞甲缝隙渗出黑雾,那些雾气里显出历代被吞噬者的面孔——二十年前失踪的伙房大娘,十五年前除妖未归的师姐,上月刚学会御剑的小道童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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