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触及苏晚那冰冷刺骨的眼神，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一颤。
但仅仅一瞬，她便又开始疯狂地撒泼，哭喊声更加凄厉：
“我没有装疯！我就是疯了！我真的疯了！”
“是你害我的！是你给我下的毒！你嫉妒我！
你嫉妒凯哥哥喜欢我，所以你就要毁了我！你好狠的心啊！”
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一边极其隐晦地，偷偷向人群中几个相熟的下人递着眼色。
果然，立刻便有几个平日里和苏雪走得近，或是曾受过秦姨娘恩惠的下人，压低了声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二小姐真是太可怜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疯成这样了……”
“是啊，前几天看着还好好的呢，真是吓人……”
“你们刚才听到了吗？二小姐一直哭喊着，说是……是大小姐给她下了毒……”
“不会吧？大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那可是亲妹妹啊……”
“这可难说得很……你忘了？大小姐现在可厉害着呢，连太尉府那位金尊玉贵的千金，说送进慎刑司就送进去了……”
这些看似不经意的议论声，听在苏承安的耳朵里，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晚，眼中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晚儿……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雪儿她……她说的那些，难道……真的是你……”
苏晚心中再次冷笑。
好一招祸水东引！
苏雪这是算准了父亲耳根子软，想用装疯来污蔑她下毒，彻底败坏她的名声！让她背上残害庶妹的恶名！
“父亲。”
苏晚缓缓转头，看向苏承安。
“女儿有没有下毒，父亲心里当真不清楚吗？”
“倒是二妹妹，”她话锋一转，嘲讽道，
“为何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我处置了秦若玲之后，在这个节骨眼上疯了？”
“父亲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苏承安被苏晚这几句话，问得哑口无言，瞬间噎住。
确实，苏雪疯得太突然，时机也太蹊跷了。
苏晚不再理会犹豫不决的父亲，冰冷的目光缓缓扫向那些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下人，声音陡然转厉。
“你们刚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二小姐神志不清，口不择言，你们也敢跟着胡乱猜测，搬弄是非吗？！”
“还是说，”她的声音骤然降到冰点，“你们也参与了二小姐这出‘好戏’，想要合起伙来，污蔑主子？！”
那几个下人，被苏晚那锐利如刀锋般的目光一扫，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连忙深深低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苏晚这才收回目光，重新走到仍在地上撒泼哭嚎的苏雪面前。
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纤细却有力的手指，一把捏住了苏雪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哭花了的脸，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苏雪。”
苏晚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带着一股森然寒意。
“你想装疯？可以。”
“但我苏晚，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想污蔑我下毒？很好。”
“那我就让你亲身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冷的毒液，缓缓注入苏雪的耳中。
苏雪看着苏晚那双幽深冰冷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有无边无际的冷漠和杀意。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来自九幽地狱的修罗！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将她彻底淹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毫不怀疑，苏晚绝对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不……不要……”
苏雪脸上的疯狂和怨毒，瞬间褪去，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惊恐和哀求。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前一秒还疯疯癫癫、喊打喊杀，下一秒就痛哭流涕、伏地求饶？
这……这哪里是疯了？
这分明就是装的！彻头彻尾的装疯卖傻！
苏承安更是气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伸出手指着地上痛哭流涕的苏雪，气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你这个孽障！逆女！你竟然……竟然敢装疯来污蔑你姐姐！”
真相大白于天下！
那些方才还对苏雪抱有几分同情，甚至暗中怀疑苏晚的下人们，
此刻看向苏雪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
苏晚厌恶地松开了捏着苏雪下巴的手指，缓缓站起身。
“父亲。”
她转向脸色铁青的苏承安。
“雪儿妹妹既然‘病’得如此严重，神志不清，屡屡做出此等骇人听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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