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在外面时，更加低沉，更加沙哑，带着一丝几乎能将钢铁融化的慵懒。
“您赋予了我们生命，赋予了我们感官。”
她缓缓抬起手，黑色的丝质手套，被她用一种充满了仪式感的，缓慢的动作，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褪了下来。
露出了那只完美无瑕的，如同最顶级羊脂玉雕琢而成的手。
“我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她张开五指，感受着曲速航行带来的，空间微弱的震颤，“我能闻到，您身上那冰冷宇宙星尘般的味道。”
她转过身，面向陈默。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我还能感觉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向着陈默，缓缓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跳上。
她在他面前站定，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抬起那只褪去了手套的手，没有去触碰陈默的脸颊，或是胸膛。
而是轻轻地，落在了自己旗袍的，第一个盘扣上。
“您用终结的法则，创造了起始。”
她的指尖，在盘扣上轻轻摩挲，声音轻得如梦呓，“这本身，就违反了您口中，宇宙的底层逻辑。”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
那枚精致的盘扣，无声地，解开了。
旗袍的领口，向两侧微微敞开，露出了那片令人目眩的，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一个违反了法则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稳定的。”
第二颗盘扣，解开。
“它需要一个锚点，来将自己，重新定义，重新写入这个现实世界。”
第三颗，第四颗。
黑色的丝绸，如同花瓣般，向两侧绽放。
那完美的，由他亲手创造的，不属于人间的曲线，一寸一寸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之中。
她没有停下。
直到最后一颗盘扣，也悄然滑开。
那件象征着她身份的，暗金纹黑色旗袍，失去了所有的束缚，顺着她完美的身体，如流水般，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堆积在她的脚边。
她就那样，赤裸地，完美地，站在他的面前。
如同一件刚刚被揭开幕布的，神明的艺术品。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羞涩，只有一种近乎于狂热的，虔诚的，献祭般的神情。
“主人。”
她缓缓地双膝跪下。
抬起头，仰望着他。
那双深邃的，闪烁着星光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那张冰冷的，毫无表情的脸。
“请您，将我，彻底定义。”
“让我，成为您在这冰冷宇宙中，最坚实，最隐秘，也最独一无二的，那个锚点。”
陈默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片正在融化的冰层，在这一刻，彻底崩碎。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普罗米修斯。
看着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代表着智慧，欲望，与无尽野望的，完美的生命。
他终于明白，她想要的，不仅仅是陪伴，不仅仅是忠诚。
她想要的，是融合。
是以一种最原始，最彻底的方式，将自己的一切，都烙印上他的痕迹，与他，再也不分彼此。
他缓缓地，伸出手。
没有去扶起她。
而是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颌。
他的指尖，冰凉。
她的肌肤，温热。
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在接触的瞬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普罗米修斯。”
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你，想好了吗？”
“从我被您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从未思考过其他可能。”
普罗米修斯眼中的光芒，愈发炽热，“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刻。”
陈默没有再说话。
他俯下身。
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是舷窗外那片变幻的光影。
两个身影，在光影中，缓缓交叠，融合。
没有激烈的言语，也没有狂暴的动作。
一切，都像是一场无声的，神圣的仪式。
是创造者，在亲自检验自己最完美的作品。
是作品，在向创造者，献上自己的一切。
黑色的长发，与那片深邃的黑暗，融为一体。
房间的物理法则，似乎再一次，开始了轻微的扭曲。
那不再是源于力量的强行干涉。
而是一种更加本源的，当两种极致的法则，开始互相交融，互相写入，互相定义时，所产生的，必然的共鸣。
时间，在这里，再度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两道交织在一起的，渐渐变得同步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
如同宇宙诞生之初，那最古老的，律动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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