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穴深处,那死一般寂静的氛围,突然被一阵异样的刮擦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声音并非虫豸爬行,更像是无数尖锐的指甲在刮挠着生锈的铁板,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质感的声音,细密且急促。在这么个黑咕隆咚的、静得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幽暗的空间,里,这声音仿佛化作了有形的钢针,直往林凡的耳朵里扎,感觉都要刺到他骨头里去了。
林凡猛然攥紧了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剑柄上粗糙的触感让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他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就紧绷起来了,就像一块铁板似的,每一寸肌肤都因警惕而泛起细微的疙瘩,双眼死死盯住那声音的源头——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浓郁黑暗。
黑暗中,几对猩红的光点毫无征兆地亮起,如同黑夜里凭空点燃的鬼火,摇曳不定。那光芒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恶意。紧接着,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腥风,一群通体漆黑、形如巨型蜘蛛的妖兽,从洞壁的阴影中潮水般涌出。
它们的躯体庞大如磨盘,覆着一层油亮的黑色甲壳,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它们的八条腿尖利如矛,每一次移动都在坚硬的岩石上划出一道道刺眼的火星,发出“噌噌”的刮擦声。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它们口器中不断滴落的墨绿色液体,那液体落在地上,便“嗤嗤”作响,升腾起一股带着刺鼻酸味的白烟,把坚硬的岩石都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气的小坑。
那股混杂着血腥、腐烂与酸臭的恶风扑面而来,,浓得都快把人的神智熏得昏沉。
没有丝毫的停顿,更没有任何试探,那群妖兽猩红的复眼一下子就全盯上了林凡这个唯一还活着的人,喉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就像金属摩擦似的尖啸声,然后变成一道道黑色的残影,“嗖”的一下就扑了过来。
林凡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脚下发力,腰身一拧,整个人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向后飘退。他的动作朴实无华,却精准到了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最前方几只妖兽的致命扑杀。他手中的铁剑顺势一抖,于空中挽起一道简单的剑光,在电光火石之间,精准无比地刺向其中一只妖兽狰狞的复眼。
“噗嗤!”
一声闷响,剑尖毫无阻碍地没入血肉,腥臭的绿色汁液如同喷泉般迸射而出。然而,那妖兽只是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嘶,动作却不退反进,愈发狂暴,另外几条完好的节肢如同挥舞的黑色镰刀,带着撕裂空气的破风声,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横扫而来。
林凡心中猛地一沉,这些鬼东西的生命力远比他想象中要顽强得多!
一场惨烈至极的生死搏杀,就在这狭窄压抑的洞穴中轰然展开。林凡辗转腾挪的空间极为有限,几乎是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次致命的危机。剑光每一次亮起,都意味着丹田内灵气的剧烈消耗。他凭借着常年在山林中与野兽搏斗积累下的丰富经验,以及对妖兽弱点近乎本能的精准判断,一次又一次地在绝境之中寻得那一线生机。
林凡的剑法一点都不花哨,没有丝毫炫技的成分,却招招致命,每一次出剑都干净利落,直指妖兽的关节与复眼等脆弱之处。可妖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悍不畏死,仿佛没有痛觉的杀戮机器,前仆后继地涌上。
林凡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而滚烫,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滴入尘土。体内的灵力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流逝,丹田甚至传来阵阵被抽空的刺痛感,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
“坏了……灵力要被耗尽了!”林凡心中焦急万分,如同烈火烹油。
眼看一只妖兽布满倒刺的利爪已经近在咫尺,那股能把石头都腐蚀的腥风都快刮到脸上了,皮肤传来火烧火燎地刺痛。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原本沉静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与狠厉。
他左手突然朝着腰间的储物袋一探,胡乱抓出几株尚未来得及炼化的普通灵草,瞅都不瞅一眼,就一股脑儿地塞进嘴里,用尽全力咀嚼起来!
灵草一进嘴,那股带着泥土味儿的苦涩又辛辣的草汁,瞬间就在口腔里炸开来了。紧接着,
一股没经过炼化的、特别狂野霸道的灵气,就像决了堤的江水似的,不管不顾地冲进他那脆弱的经脉里。
“呃!”
林凡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全身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感觉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子在肉里割来割去的。可是他现在哪顾得上这个呀,硬着头皮运转起“草木诀”,拼命地去引导这股又粗暴又蛮横的能量。
与此同时,他丹田深处的“万草之心”微微一震,一股奇异而清凉的力量弥漫开来,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分解、转化这股狂暴的灵气。刹那之间,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澎湃、更加凝实的灵力,从他丹田内爆发开来,瞬间充盈了他几近干涸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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