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钱多将一堆物件扔到了柜台上。
也得亏他面前的柜台是薄木板的面儿,若是玻璃的,得被他砸烂。
“这配件还不少。”
苏浩随手翻检着钱多扔在柜台上的东西,有车锁一把、铃铛一个,自磨电的车灯一套,气管子一个,气门芯一根,还有中指长短的一桶胶水。
“这一堆东西得多少钱?”
苏浩看着这些配件,大部分知道价格,像车锁2块钱一把,铃铛1块钱一个,气管子至少得5块钱,胶水也得2毛钱。
还有那根长一尺的气门芯,那也得3毛钱。
至于那套自磨电的车灯……就不知道价格了。
“嘿!”
钱多一撇嘴,“拿我这哥们当摆设啊?”挥挥手,“不要钱,是我找老胡给你特批的,算是白送。”
“那谢谢兄弟了。”
苏浩还是客气道。为人处世就是这样,人家可以不当回事,自己不可以坦然接受。
“谢什么?”
钱多从柜台下拿出一本销售单据,在上面写着,“价格是定死的,没法给你便宜。”
“你这已经给我便宜十多块钱了。”
苏浩一指那些配件。
“先去交钱吧,女式二六自行车,145元一辆。”
钱多撕下票据,一共四联,递到了苏浩手里,“老谭,给我兄弟把这辆自行车整整,把这堆配件装上。”
又是冲着商场的另一边,穿着工装的人喊着。
“得嘞,交给我吧。”
从那边小跑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高声应着,手里提着一只帆布兜子,里面装着拆卸、修理自行车的工具。
“爷们,牛!”
一跑过来,冲着苏浩就是一个大指。
“主要是给多上点黄油,拿拿聋、调调车闸!”
钱多则从柜台后欠身,趴在了柜台上,指着从那边自行车区推出来,现在就在苏浩身边的一辆自行车,很内行地说道。
黄油,一种膏状、黄色的润滑剂;拿聋,就是整理自行车的辐条,不然,自行车轮圈受力不一致,会扭曲。
自行车的前后车闸,那得调到合适的程度,紧了骑不动,松了不管用。
这都是技术活儿。
“又给我省钱了!”
苏浩知道,似新买的自行车,从厂家送来的时候,那就是一大纸箱子零件——车架、车轱辘、车把什么的。
到了商场后,这才组装起来。
这种组装,也只是保证不缺零件,像个自行车的样子,能摆放在那里出售。
顾客买到车后,那都得推到街边专门修理自行车的小摊铺里,去重新整理。做得就是钱多说的那些活儿。
不然根本不能骑。
而推到那里,整理一下新车,那就又得5块钱。
当然,你要是自己会弄,又有相应的工具,这5块钱可以省下。
“哥们,你交钱去吧。”
钱多冲着苏浩挥挥手,“让谭师傅给你好好整整,得需要一段时间。交完钱,你也可以领着我两位妹子,去别地儿逛逛。
逛完了,回来直接骑走就可以了。”
向苏浩交代着。
“不急,我还想买辆二八大杠,自己骑;再买块手表,自己戴。”
二六女式,毕竟不够结实,骑着去刘家庄,肯定不行。就门头沟到刘家庄那山路,骑上一次,自行车就得散架。
还别说从四九城到门头沟,这段四五十里的土路了。
“兄弟很有钱呢!骑着上山打猎?”
钱多先是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一眼苏浩,又是问着。
“对!”
“二八大杠就别买了,手表我到那边去给你挑一块好点的。”
钱多招招手,让苏浩把头伸过去,和苏浩咬耳朵,“二八大杠,你去找我三叔哪儿,让他给你弄一辆旧的。反正你也是骑着进山,新车就糟蹋了。”
“倒是也对。”
苏浩点点头,“你三叔那儿还卖旧自行车?”又是问钱多。
“嘿,供销社啥不卖?大烟泡是不敢卖。国家要是允许,它也得卖!”
钱多说着,再次伏在苏浩的耳边,“不用买,他那里有专门给供销社采购员下乡,准备的自行车。
‘借’你一辆不就得了?”
把这“借”字说得很重。
“那成,回头我去找你三叔。哦,咱三叔,借车!”
苏浩则是说着。
能白给,何必要买?
“我去给你挑一块手表。”
钱多说完,便是走向了那边的手表柜台,就带着那张沾满血渍的脸,又去和那边的一个女售货员咬耳朵去了。
不一会儿,便是拿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纸盒,和四联同样开具好的售货票据走了回来。
“直接交钱就成,手表票我姐给你掏了。”
然后向那边那个女售货员指了指。
苏浩抬手,远远地向女售货员表达谢意。他当然知道,叫“姐”不一定是亲姐,手表票肯定是钱多不知用什么东西和女售货员换的。
他和女售货员又不认识,人家凭什么不要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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