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残破的巨剑，依旧指向夜瑠。
剑锋上残留的金色光芒，与阿波罗尼乌斯眼中燃烧的怒火遥相呼应。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这句话犹如一记雷霆，在寂静的虚空中炸响。
夜瑠感受到舰桥内所有人的紧张。
刚刚从奸奇手中逃脱的危机，转眼又变成了与基因原体的对峙。
莎莉娜的灵能波动开始紊乱，卡萨迪娅的幽魂体也在颤抖。
菲莉茜雅更是直接握住了武器，虚空之力在她周身涌动。
“主人，我们要不要……”
“不。”
夜瑠制止了菲莉茜雅的动作。
他缓缓转身，直视着那双燃烧着金色符文的眼睛。
“我若为他效力，你觉得你还能站在这里对我说话？”
话音刚落，夜瑠主动散去了身上那股帝皇烙印的气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纯粹的虚空之力。
阿波罗尼乌斯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股力量不对。
这不是帝皇的力量。
夜瑠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灵能如潮水般涌出，在两人之间构筑出一个庞大的投影空间。
影像开始浮现。
色孽神国的绚烂宫殿，莉莉丝的倾世容颜，还有那场惊天动地的弑神之战。
当莉莉丝的神躯在虚空奇点中被撕碎，当色孽神国化为飞灰的画面出现时……
阿波罗尼乌斯手中的巨剑，停止了颤抖。
“弑神……”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
“你杀死了色孽的女神？”
夜瑠点头。
“一个能弑杀邪神的人，绝不可能是帝皇忠诚的奴仆。”
阿波罗尼乌斯眼中的杀意稍减，但疑惑更深。
“那你为何会拥有他的力量？”
“这不是他的力量。”
夜瑠的回答，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这是秩序的力量。他只是窃取了它。”
此言一出，连空气都凝固了。
阿波罗尼乌斯的脸色骤变。
“你在说什么？”
“黄金王座的燃料，你知道是什么吗？”
夜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更加致命的疑问。
“是忠诚的子民。是被他献祭给色孽的人类灵魂。”
轰——！
这句话的杀伤力，远超任何武器。
阿波罗尼乌斯身上的金色光芒瞬间黯淡，那柄巨剑更是从他手中滑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在撒谎！”
夜瑠冷笑。
“我有证据。”
AI神甫的声音适时响起。
“主人，是否展示黄金王座的能量数据？”
“展示。”
一副三维立体图像出现在两人之间。
泰拉黄金王座的能量波动曲线，与星语者失踪事件及黑色圣堂舰队覆灭事件的时间节点，完美重合。
每一次献祭，都对应着黄金王座能量的暴涨。
阿波罗尼乌斯看着这些数据，脸色变得惨白。
“这……这不可能……”
“还有这个。”
夜瑠又拿出了从格里姆那里获得的帝皇清洗密令。
“任何从悲鸣星域返回的忠诚卫士，都要被秘密处决。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一条条证据摆在面前，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向阿波罗尼乌斯内心最深处的信念。
“不……不会的……”
这位曾经统御一个军团的基因原体，居然像个孩子般开始颤抖。
“父亲他……父亲他不会……”
“父亲？”
夜瑠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一个把自己的儿子囚禁万年，把他的军团从历史中彻底抹去的父亲？”
“阿波罗尼乌斯，你被囚禁万年，你的军团被从历史中抹去，你所守护的人类，正在被你最痛恨的伪帝当成柴薪燃烧。”
夜瑠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敲击着阿波罗尼乌斯的心防。
“你甘心吗？”
“你的秩序，难道就是守护这样一个腐朽的谎言吗？”
阿波罗尼乌斯沉默了。
许久许久。
舰桥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基因原体的回答。
终於，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金色的眼眸中，不再燃烧着愤怒，而是一种更加可怕的东西——绝望。
“我……我一直以为……”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理念不合才被放逐……”
“我一直以为，我守护的是真正的秩序……”
“但是……”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曾经挥舞着战锤为帝皇征战银河的双手。
“原来我只是一个……笑话。”
夜瑠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静静等待。
他知道，一个信念彻底崩塌的人，需要时间来重新建立新的信念。
阿波罗尼乌斯站起身，走向那扇残破的舷窗。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那颗已经熄灭的恒星残骸。
“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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