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破空!脚步踏地!汗水滴落岩石!
沉默!除了这些声音,没有任何呼喝,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在月光下偶尔闪过的眼睛,冰冷得如同寒潭,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灭的执拗!
苏妄趴在冰冷的、带着露水的草丛里,看得心头狂震,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这就是王林?那个白天在杂役院沉默得像块石头、任人欺凌的杂役少年?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哪里是普通杂役?这分明是一头在暗夜中独自磨砺爪牙的孤狼!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绝!这根本不是在练什么强身健体的拳脚,这分明是在锤炼最纯粹的杀人技!是在为随时可能到来的生死搏杀做准备!
一股寒意顺着苏妄的脊椎爬升。他终于明白王林那双死寂眼睛深处埋藏的是什么了!是不甘!是刻骨的仇恨!是对力量的极端渴望!还有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去的疯狂意志!
这样的人…让他心甘情愿喊自己师兄?每次0.1%?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加沉重的压力,如同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苏妄的心头。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任务目标的可怕和任务的艰巨。这不是游戏,不是幻想,是赤裸裸的、残酷的生存法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更久。王林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溪流般从额角淌下,滴落在脚下的岩石上。他缓缓收势,胸膛剧烈起伏,站在水潭边,沉默地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影。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
苏妄趴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夜风吹过,带着溪水的湿冷和草木的气息,吹得他湿透的破衣紧贴在身上,寒意刺骨。身体的剧痛在长时间的静止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尤其是爬行时摩擦到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就在这时,王林似乎休息够了。他蹲下身,掬起一捧冰冷的溪水,狠狠浇在自己脸上,用力搓洗掉汗水。然后,他站起身,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沿着水潭边缘,朝着苏妄藏身方向更远处的灌木丛走去。他的目光锐利地在草丛和岩石缝隙间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苏妄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被发现了?他死死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连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王林在离他藏身处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仔细地拨开一丛茂密的、叶片边缘带着细小锯齿的野草。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采摘下几片墨绿色的、形状有些像手掌的草叶,又拔起几株根茎呈暗红色、带着泥土腥气的植物。动作很熟练。
草药!他在采草药!
这个发现如同闪电划破苏妄混乱的脑海!王林认得草药!而且就在这后山偏僻处!
希望的火苗瞬间被点燃!苏妄死死盯着王林的动作,将他采摘的每一种草药的形状、特征,还有采摘的位置,拼命刻印在脑海里。墨绿色锯齿叶…暗红根茎…靠近水边潮湿的岩石缝…还有他刚才拨开的那种茂密的野草…
王林采了几株,似乎觉得够了,将它们小心地收进怀里,然后站起身,没有再多做停留,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返回,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时的黑暗小径中。
直到王林的脚步声彻底远去,苏妄才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冰冷的草丛里,冷汗早已浸透全身。刚才那一瞬间的紧张,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力气。
但此刻,他的眼睛里却燃起了亮光。
草药!有希望了!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撑起身体,拖着沉重的伤腿,朝着刚才王林采摘草药的位置艰难地爬去。月光下,溪水边潮湿的岩石缝隙里,几株被王林遗漏的、同样墨绿色锯齿叶的植物,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找到了!
苏妄心中狂喜,也顾不得那叶片边缘细小的锯齿可能割伤手,用右手小心地将那几株草药连根拔起,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草叶和带着泥土腥气的根茎,此刻在他眼中比金子还要珍贵!
他又仔细搜寻了附近,果然在更茂密的草丛深处,又发现了几株那种根茎暗红色的植物。虽然数量不多,但加上之前找到的,应该够用一次了!
有了草药,就有了恢复的希望!就能应对明天赵虎的威胁!
巨大的喜悦暂时冲淡了身体的疼痛和寒冷。苏妄将采到的草药小心地揣进怀里,贴着皮肤放好。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到浑身散架般的疲惫和伤口被夜风吹过的刺痛。
必须回去了!天快亮了!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开始沿着来路,艰难地往回爬。回去的路似乎更加漫长和痛苦。身体的极限早已被透支,每一步挪动都异常艰难,眼前阵阵发黑,全靠意志在强撑。
当他终于爬回杂役院后院,看到那低矮棚屋的模糊轮廓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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