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回廊的幽绿微光,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勉强照亮着脚下扭曲融合的金属骸骨之路。空气中粘稠的怨念如同冰冷的蛛网,不断缠绕、侵蚀着闯入者的意志。陆砚每踏出一步,都感觉左臂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灼痛在加剧。蚀影的力量被强行压制在皮肤之下,灰黑色的纹路如同活体藤蔓,蔓延过肩胛,向着心脏区域悄然蚕食。每一次压制,都是意志与虚无的残酷角力,灵魂裂痕在将军意志的冰冷凝视下隐隐作痛。
“左前方,油箱残骸连接处,锈蚀最严重,怨念节点!” 陆砚的声音嘶哑而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强忍着蚀影反噬带来的眩晕感,血歌感知在浓郁怨念的刺激下被放大到极限,精准地捕捉到前方一处由数个扭曲油箱拼接而成的“墙壁”上,一处能量流转滞涩的节点。
李锐没有丝毫犹豫,战术动作干净利落,一个侧身翻滚避开从头顶刺下的、由排气管变形的尖刺,同时举枪!砰!砰!两发脉冲子弹带着微弱蓝光,精准地命中陆砚指示的位置!
咔嚓!噗嗤!
厚重的锈蚀金属应声碎裂,暗红色、散发着浓烈铁锈和怨念腥气的粘稠液体如同溃烂的脓疮般喷溅而出!那一片蠕动的金属“墙壁”瞬间僵直,发出痛苦的金属摩擦声,几条试图偷袭的锈蚀附肢无力地垂落下来。
“干得漂亮!” 老周架着精神萎靡、小脸苍白的囡囡,躲在一块由引擎缸体构成的掩体后,用简易医疗包处理着自己手臂的划伤,同时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囡囡的精神波动虽然微弱,但在她极度不安时,会无意识地散发出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这些涟漪偶尔会干扰附近怨念的流动,让锈傀的攻击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滞,为李锐争取到宝贵的零点几秒反应时间。
铸骨师则像个幽灵般缀在队伍最后,他那副兽骨打磨的单片眼镜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手中的人骨罗盘指针稳稳指向回廊深处,对眼前的战斗似乎漠不关心,只是偶尔会用一种评估货物般的眼神扫过陆砚的左臂和囡囡,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他腰间挂着的几个小皮袋随着走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里面似乎装着各种骨头和粉末。
“省点力气,小子。” 铸骨师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带着一丝嘲弄,“这些‘锈傀’不过是回廊里最底层的‘苔藓’,真正的‘硬骨头’在前面。你这点‘蚀影’之力,再这么压榨下去,不用等巡夜人,你自己就先被它啃干净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陆砚左臂上愈发深邃的灰黑色。
陆砚没有回应,只是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更加深邃、怨念波动如同实质潮汐般涌动的黑暗。铸骨师说得没错,越往里走,怨念的浓度和“活性”都在呈几何级数增长。脚下的“地面”不再是松散的残骸拼接,而是如同被无形巨力锻打、熔铸过一般,形成一种半熔融状态的、布满痛苦人脸的金属肉毯!踩上去粘稠湿滑,仿佛踏在冰冷的血肉沼泽上。空气中回荡的也不再是零散的哀嚎,而是汇聚成一种低沉、宏大、充满无尽绝望与金属质感的悲鸣,如同万吨巨轮在深海断裂时发出的最后呻吟,持续不断地冲击着灵魂。
“小心!前面不对劲!” 李锐突然低吼,猛地停下脚步,举枪瞄准前方。
只见在回廊的一个巨大转折处,空间骤然开阔,形成了一个类似地下溶洞般的巨大腔穴。然而构成这腔穴“墙壁”和“穹顶”的,不再是零散的汽车残骸,而是无数辆被彻底碾碎、熔融、强行挤压糅合在一起的公交车、卡车、轿车…它们失去了所有可辨识的特征,只剩下扭曲的钢铁骨架和破碎的玻璃渣,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废料,在极致的痛苦与怨念中,被锻造成了一个庞大无匹、不断微微搏动着的金属巨茧!巨茧的表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张由金属熔铸而成的、表情痛苦到扭曲的人脸!这些人脸并非雕刻,更像是无数遇难者临死前的绝望面容被怨念强行拓印在了钢铁之上!空洞的眼窝里没有光芒,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流淌出的、由暗绿脓液与铁锈混合而成的“泪水”!
这就是“铁冢”!由无数车祸亡魂的怨念与金属残骸融合而成的、诞生于残骸之路的恐怖造物!它是这片区域的“核心”,也是更深处入口的“守护者”!
嗡——!
似乎是感知到了活人的气息,铁冢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镶嵌在表面的无数张金属人脸同时张开嘴,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的尖啸!一股肉眼可见的、混杂着暗绿脓液和金属碎屑的灰绿色怨念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人席卷而来!冲击波所过之处,地面的金属肉毯被掀起层层褶皱,回廊壁上的零散锈傀瞬间被震碎成齑粉!
“是‘悲鸣领域’!精神冲击和物理震荡双重攻击!趴下!找掩体!” 铸骨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凝重,他迅速从腰间一个小皮袋里抓出一把灰白色的骨粉,口中念动急促的咒言,猛地向前一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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