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贵人中毒一事虽被太医全力救治,勉强保住了性命,却元气大伤,形容枯槁,被挪到僻静处休养,彻底退出了后宫舞台。
此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宫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人人自危,看谁都像藏着毒药。
周念却在这种压抑中嗅到了机会。她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里,闪烁的不只是对皇帝恩宠的渴望,更有对那个玄色身影难以抑制的觊觎。
她深知,想要靠近那个如明月般高悬的世子,必须先在这后宫站稳脚跟,拥有足够的分量。
这日午后,她精心挑选了一身水碧色宫装,料子轻薄飘逸,衬得她身段玲珑。发髻只斜簪一支羊脂白玉簪,素雅清丽,与平日的娇艳判若两人。她“恰巧”在皇帝批阅奏折后,前往御花园必经的九曲回廊上“散心”。
当皇帝的仪仗出现在长廊尽头时,周念仿佛才惊觉,慌忙侧身避让,盈盈下拜,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一丝柔弱:“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她微微垂首,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颈项,阳光透过廊顶的雕花洒在她身上,那水碧色的衣衫仿佛笼着一层柔光。
皇帝刚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空茫。他的心思,似乎总被某个妖冶绝伦却又遥不可及的影子占据。
此刻看到周念,那清雅的装扮,那柔顺的姿态,像一阵微风吹过,却未能真正拂动他心湖深处的涟漪。
他脚步未停,只是目光在周念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欲继续前行。
旁边的景公公急得额头冒汗。陛下这都多久没进后宫了!朝堂上大臣们关于皇嗣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
眼前这位周贵人,看着就是个知情识趣的!他连忙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陛下,周贵人问安呢。”
皇帝脚步顿住,这才又看了周念一眼。女子跪在那里,身姿楚楚,低眉顺眼。他心中那点莫名的烦躁似乎被这温顺的姿态抚平了一丝丝。罢了……总归是入了宫的。
“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方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此处风大,早些回去。”
“谢陛下关怀。” 周念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恭谨温顺,缓缓起身,恰到好处地让皇帝看清了她精心修饰的侧颜,以及眼中那抹恰到好处的、带着孺慕的羞涩。
这一次“偶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几日后,周念便被晋为周嫔,迁入离皇帝寝宫更近的兰芷轩。
消息传来,后宫震动!
尤其是刘贵人,气得几乎要撕碎手中的帕子!她入宫最早,熬了这么久还是个贵人!那个周念,才来几天?靠着一次装模作样的偶遇就爬到了自己头上?!
吴贵人更是酸得不行,在刘贵人面前添油加醋:“姐姐你看!那周念算什么东西!狐媚子手段!陛下登基以来,除了大婚时按祖制临幸过皇后娘娘,可从未召幸过任何妃嫔!她周念凭什么?!”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在刘贵人心上。是啊,陛下登基至今,后宫如同虚设!她空有贵人名头,连陛下的衣角都没沾到!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危机感涌上心头。她看着自己保养得宜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不能再等了!
当夜,在苏芷看似无意的“协助”下——苏瑶只是“恰好”知道皇帝今晚批阅奏折会到很晚,又“恰好”知道皇帝习惯在深夜独自去御花园的静心亭吹风醒神——刘贵人换上了一身薄如蝉翼的寝衣,外罩一件素色披风,带着一盏小小的宫灯,“意外”地出现在了静心亭附近。
当皇帝带着一身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紫眸幻影,踏入静心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月色朦胧,一个身姿窈窕、只着薄纱的女子,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正仰头望着亭角的铜铃,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温婉而……带着一丝诱惑。
那身影,在寂静的夜里,莫名地触动了他心底深处那点难以言喻的孤寂和渴望。
或许是酒精(他晚膳时喝了些酒),或许是压抑太久,或许是那晚秋的凉风让他寻求温暖……皇帝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只是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刘贵人转过身,看到皇帝,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慌和羞怯,盈盈下拜:“陛……陛下……臣妾……”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如同受惊的小鹿。
后面的发展,顺理成章。
翌日清晨,刘贵人被晋为刘嫔的旨意传遍六宫。吴贵人第一时间赶来道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恭喜姐姐!贺喜姐姐!姐姐真是好生厉害!妹妹就知道姐姐绝非池中之物!”
刘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矜持而得意的笑容。她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新得的翡翠步摇,瞥了一眼吴贵人:“有些人啊,只当本宫是泥捏的。本宫只是不愿争,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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