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公倒是沉得住气,看着跟没事人一样。查案查得风风火火,可这结果…谁敢报上去?”
“神鹿暴毙,柱魂异动,偏偏又扯上了皇后娘娘的近身女官…这水太浑了!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我看墨砚公也是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在查。”
“你们说…那柳生静,真敢毒害神鹿?她图什么?诅咒陛下?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看,十有八九是…”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冰鉴司的耳目无处不在!寒川大人虽然暂时被拘着,他手下的那些‘冰棱子’可没闲着!祸从口出!”
“唉…这朝堂,真是越来越让人喘不过气了。陛下那句‘太吵了’…想想就遍体生寒。这三日,谁敢多说半句?”
“安静些好,安静些好…至少能活着。待陛下亲审吧…是福是祸,就看明日了…”
恐惧如同瘟疫,在宫墙殿宇间无声蔓延。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的言行,生怕成为那冻结一切的帝王之怒下的牺牲品。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比静雪苑那层幽蓝薄霜更沉重,压得人直不起腰。
第三日,破晓时分。
厚重的乌云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帝都上空,透不出一丝天光。
呼啸的寒风卷过空旷的御道,带着刺骨的湿意,仿佛随时要凝成冰针落下。
庄严压抑的朝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接一声,沉重地敲响。
那声音穿透冰冷的空气,敲打在每一个走向议政大殿的朝臣心上,如同丧钟。
议政大殿内,巨大的梁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镶嵌着夜明珠的藻井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勉强照亮下方黑压压匍匐的身影。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衣袍摩擦的细微声响。
所有朝臣,无论品阶高低,都深深地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不敢有丝毫逾矩。
那份死寂,比殿外呼啸的寒风更令人窒息。
高高的御座之上,玄黑的身影如同深渊本身。
祭,端坐于帝位。
玄黑的帝袍上,暗金色的龙纹在幽光下若隐若现,散发出无言的威严。
他灰白色的轮回眼,如同两口吞噬了所有光线的无底深渊,平静地俯瞰着下方匍匐的众生。
那目光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探究,只有一种绝对的、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正是这种漠然,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冰冷的御案边缘,指尖偶尔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一下,发出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笃”声。
每一次微不可察的轻响,都让下方跪伏的群臣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时间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
终于,那灰白色的眼眸缓缓转动,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钉在了御阶下右侧前排,那个身形精瘦如竹竿、面色苍白、深陷眼窝的老臣身上。
“墨砚公。”
祭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寒冰碎裂,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每一个角落,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被点到名字的墨砚公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深吸一口气,动作沉稳地出列,走到御阶正前方那片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区域,深深躬身,直至额头几乎触地,姿态恭谨到极致。
“臣在。”
“神鹿死因,柱魂异动。”
祭的声音毫无波澜,平铺直叙,像是在询问一件最平常不过的琐事。
“三日期满。你,查清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清晰、冰冷、带着致命的重量。
大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朝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等待着墨砚公的回答。
田中圭吾跪在墨砚公斜后方不远,枯瘦的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残烛,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缩进金砖的缝隙里去。
墨砚公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老臣特有的审慎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
“回禀陛下。臣与田中大人奉旨查办,三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经多方查证,祥瑞‘神鹿’确系死于一种极其罕见的冰寒混合剧毒,毒性猛烈,发作迅疾。现场遗留的冰莲花瓣,经药寮与秘术多重验证,其蕴含的查克拉属性及残留的微弱药性,与柳生静所修习之药理及自身查克拉属性,吻合度极高。”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继续道。
“至于死亡时机,确与圣殿柱魂异动平息之时相隔甚近。然…臣等反复查验,目前并无直接证据表明,神鹿之死与柱魂异动存在必然因果关联。柳生静本人矢口否认下毒,其动机…亦尚不明朗。此案…尚有疑点,需…需更多时日深挖细查,方能…方能…”
墨砚公的话语,如同在冰面上谨慎滑行,力求平衡。
他点出了证据链的关键——查克拉属性高度吻合的毒与花瓣,点明了死亡时机的敏感,却又巧妙地以“无直接证据”、“动机不明”作为缓冲,提出“需更多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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