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晗洛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喉间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晗曦手中翊月弓泛起银光：“废物，血咒之力流于表面却不懂引动本源。”
她指尖轻点两人眉心注入灵力，语气却比剑光更冷，“站在我身后，别用命来拖后腿。”
血煞君主抹去嘴角血迹，目光在晗曦染血的衣摆上逡巡：“墟寂灭你韵翊位面时，可曾手软？加入我族，我想你保证，墟寂曾经对你韵翊位面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让你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得还回去！”
晗曦闻言忽然轻笑，弓弦再次拉满如月。翊月弓箭尖凝聚的光芒中隐约可见山河虚影。她启唇时声音开裂：“可笑！韵翊终章·一箭穿虚！”
话音未落，天地间所有光线都汇聚于箭尖。那道光芒仿佛贯穿了时空长河，刺破血煞君主防御。
“我韵翊位面关你屁事？”晗曦指尖轻抚翊月弓残破的弓弦，崩裂的冰晶簌簌坠落，“你们能在墟界苟延残喘至今，是吾主的大恩。”
血煞君主瞳孔微缩，却在看到晗曦发白的唇色时忽然大笑：“嘴硬的小丫头，韵翊气运枯竭如油灯将灭，你强行催动位面之力，拿什么与我抗衡？”
他周身血雾翻涌，凝结成九尊白骨魔尊虚影，“不过你说得对——你确实有利用价值。”
晗曦闻言不怒反笑，素手轻挥间虚空裂开蛛网状裂痕。
血煞君主背后骤然浮现漆黑漩涡，漩涡深处传来龙吟般的低鸣，竟是连空间都在被缓缓绞碎。
“虚无漩涡……你竟敢动用虚无君主的力量！”他惊退半步，护体血魔功在这股力量下泛起阵阵涟漪。
“吾主的威严，岂是你等秽物能玷污？”晗曦指尖掐诀，精血飞溅，天空雷云翻涌。
当晗岳的虚影在她身后凝聚时，山川震荡。
“姐！”晗洛不顾喉间腥甜扑来，却被晗曦周身迸发的灵力震得倒飞三丈。
她眼中倒映着雷云里的虚影，声音却柔和下来：“傻弟弟，这是属于韵翊之主的终章。”
天地间响起远古钟鸣般的震颤。晗曦背后的虚影与上一任韵翊之主——晗岳的虚影融为一体，翊月弓在掌心重组成巨型光弓，弓弦上凝聚的白色箭矢裹挟着星辰碎光。
血煞君主拼尽全力撑起九层血魔盾，却见那箭矢如破纸般洞穿防御，在他胸前炸开璀璨的花朵。
爆炸声中，晗曦单膝跪地咳出鲜血，翊月弓化作万千光点涌入天际。
韵翊位面中，韵翊山脉的裂痕竟在光点浸润下缓缓愈合，重新焕发生机的灵脉掀起绿色雾霭。
“杀不了你？”她擦去嘴角血迹，指尖点向血煞君主眉心，“但能让你永生困在永恒至尊——这道位面诅咒，便是韵翊给恶魔的赠礼。”
“墟寂养的好狗！”血煞君主感受着丹田处沸腾的剧痛，狰狞笑着祭出本命魔珠，“既然要死，就陪我一起下地狱！”
他指尖射出的血光直奔晗曦识海，却在触及她眉心时，被一层透明屏障轰然弹开。
晗洛冲过去时，只来得及抓住姐姐逐渐透明的手腕。
晗曦染血的指尖掠过晗洛颤抖的眉骨，指腹残留的灵力在他额间烙下淡红色咒印：“该说抱歉的……是姐姐。”
她的掌心贴着弟弟潮湿的鬓角，感受着他剧烈的颤抖，“当年用禁术将你改造成血咒容器时，我确实盼着你成为没有感情的杀戮兵器。”
晗洛摇头时，眼泪砸在她手腕的咒文上，激起细碎的金光。
那些被姐姐用灵力压制多年的记忆突然翻涌——深夜丹房里的血腥气味，被锁链贯穿时的剧痛，每一次在监狱内被灌输血液的痛苦，还有每次濒死之际，总能及时注入识海的清凉灵力。
“可你总在绝境中悟出新的剑路。”晗曦的指尖滑向他握剑的手，“用血咒之力滋养草木，以杀心孕出慈悲……这样的道，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她忽然轻笑，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冰晶蝴蝶，“而我的道，早在弑师那天就走到了尽头。”
透明化的指尖穿过晗洛的掌心，他下意识去抓，却只握住满手流光。
当最后一粒光点消散在风中时，血煞君主的战斧已刺穿残魂虚影。
晗洛眼睁睁看着那抹熟悉的白影被碾成星屑，耳中突然响起姐姐初次教他握剑时的低语：“痛吗？痛就对了，修仙者的剑要先学会饮血，才能懂得护道。”
“啊——！”
赤红色剑气破土而出的刹那，晗洛腕间的血咒图腾暴涨成狰狞魔纹。
他挥出的不再是往日青涩的剑诀，而是将血咒之力与草木灵息融合的新招——剑芒过处，荒芜的土地竟抽出嫩芽，却在下一瞬被染成血色。
血煞君主的传送门即将闭合时，晗洛的剑擦着他面门钉入虚空。
恶魔临走前的冷笑混着杀意：“墟寂养的两条狗，终究是死了一条——”
“闭嘴！” 晗洛怒吼道。
血煞君主狰狞的笑声：“哭吧，小崽子，下一个就是你！绿袍，他就交给你了。”
晗洛望着血煞君主遁入传送门的背影，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这一次，他不再是只能仰望的蝼蚁。
绿袍的风刃擦着他耳际掠过，却见晗洛转身时眼底翻涌的不是恐惧，而是浓稠如墨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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