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蜿蜒的乡间土路染成一条浑浊的金带。
林建国蹬着那辆崭新的永久二八自行车,链条发出轻快的哗啦声。
后座上捆着两袋沉甸甸的“尿素”——在这个化肥凭票供应的年代,这玩意儿比现金在某些场合更受欢迎。
林墨侧坐在后座货架上,帆布背包紧抱在怀里,里面是今天用肥皂、火柴和最后一块电子表换来的几枚品相不错的“袁大头”和一对小巧的龙凤金镯子。
风带着田野青草的气息和远处村庄的炊烟味道拂过面颊,难得的收获让两人心情都有些轻快。
“建国哥,下次得弄辆三轮,这二八带人带货还是吃力。”
林墨看着林建国微微弓起的后背,汗水已经洇湿了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后背。
“屁话!这车票还是托关系弄的,知足吧!”林建国头也不回,声音带着笑意,“今天这趟值!
那对镯子,王寡妇藏得够深,要不是亮出电子表,她还舍不得拿出来…嗯?”
林建国猛地捏住车闸,轮胎在松软的土路上蹭出两道浅浅的痕印。
惯性让林墨差点从货架上滑下来,他下意识地抓紧车架,抬眼望去。
前方十几米外,一个不大的土坡后面,影影绰绰地晃出七八个人影,手里拎着长短不一的棍棒、铁锹,不紧不慢地堵在了路中央。
为首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身材壮实,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斜划到嘴角,让他那张本就不善的脸更添几分凶戾。
他旁边,正是前几天在砖窑里见过的那个红背心青年,此刻正一脸得意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空气瞬间凝固,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田野的虫鸣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路边玉米叶的沙沙声,带着一股不祥的预兆。
“建国哥,是黄三的人?”林墨的心沉了下去,低声问。
他记得林建国提过镇上那个开地下录像厅、放高利贷、还兼做些见不得光买卖的黄三,是青山镇一霸,手底下养着不少闲汉。
林建国没吭声,只是把自行车支好,动作沉稳。
他解开腰间束着军装的皮带,慢条斯理地抽了出来,林墨这才注意到,那皮带头是厚实的黄铜扣,边缘磨得锋利。
林建国将皮带在右手腕上缠了两圈,铜扣握在掌心,像一件奇门兵器。他往前踏了一步,将林墨隐隐挡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那刀疤脸。
疤脸刘,几个意思?
黄三爷手头紧了,要跟兄弟我借道费?”林建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江湖气,和他平时爽朗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墨注意到他左手已经悄然摸向身后裤腰的位置——那里别着什么?柴刀?和记忆中爷爷的习惯位置一模一样。
刀疤脸刘嗤笑一声,拄着手里那根磨得发亮的铁锹柄,往前踱了两步:“建国兄弟,道上混,讲究个眼力见儿。
你们俩最近在乡下窜得挺欢实啊?收了不少‘硬货’吧?”他目光扫过林墨怀里的背包和林建国车后座的化肥袋,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三爷说了,这青山镇方圆几十里的买卖,得有个规矩。你们这么不懂规矩,让三爷很没面子啊。”
红背心在旁边帮腔:“就是!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识相的,把东西留下,再孝敬三爷点茶水钱,哥几个就当没看见!”
林墨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家伙。
林建国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硬拼肯定吃亏!跑?这土路两边都是刚抽穗的玉米地,跑进去就是活靶子,而且后座还有两袋沉甸甸的化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林墨的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怀里,隔着粗布衣服,紧紧抓住了那个贴身存放的灰扑扑的布袋。
三天前,布袋空间再次异动,掉出来的不是矿石草药,而是半张符箓——颜色暗黄,材质坚韧,上面用暗红的朱砂画着一个残缺不全、线条扭曲怪异的符文。
根据《基础符箓入门》的模糊记载,这似乎是某种低阶的“惊神符”残片,效用不明,似乎能干扰心神,制造混乱,但激发所需灵力不小,而且残缺状态下效果和后果都无法预料。
他从未用过符箓对敌,此刻是真正的生死关头!赌不赌?
“疤脸刘,黄三想吃黑,也得看牙口够不够硬!”林建国毫无惧色,反而往前又逼了一步,气势丝毫不弱,“老子收点乡下人压箱底的老物件,碍着他黄三什么事了?想黑吃黑?放马过来试试!”
“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刘脸色一沉,眼中凶光毕露,猛地一挥手,“给我上!打断腿,东西拿走!”
“小心!”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几乎在刀疤脸挥手的同时,站在侧翼的一个混混猛地扬手,一块拳头大的土坯块带着风声,狠狠砸向林建国的脑袋!
林墨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从后座扑向林建国,将他狠狠向旁边一推!两人狼狈地滚倒在地,那呼啸的土块擦着林建国的耳朵飞过,“砰”地一声闷响,狠狠砸在永久自行车的车把上,震得车铃发出一阵刺耳的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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