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祖宗牌位,神情庄重地说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长富、长兴、长旺,你们三人中要选出一个,这一支不再从商,从此以后专心读书考取功名。"
钱长富、钱长兴、钱长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祖父说什么?考取功名?他们?真的吗?
"长富少爷当时脸都白了,"林伍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听说他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呢。"
再说钱方,他转过身来,目光依次扫过三个孙儿,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三个,可有谁愿意主动为之,祖父保证必举全族之力为其聘请名师,供其出仕。"
"爹,咱们全族也没有个会读书的啊。"钱文种毫无顾忌地拆起了他爹的台。钱方狠狠瞪了他一眼,钱文种这才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钱方先将目光落在大孙子钱长富身上,钱长富心中一惊,连忙说道:"祖父,孙儿已二十有五,孩子都有俩了,这般年纪实在不适合读书了。况且,家中生意孙儿已了解大半,孙儿觉得自己在经商上很有天赋。"钱方听后,微微点头,大孙儿年纪确实过了读书的最佳时候,而且这大孙子确实比他爹更有远见。
随后,钱方又将目光落在二孙子钱长兴身上,钱长兴身子不由得一颤,结结巴巴地说:"祖、祖父,孙儿乃是庶出,若读书做官,出身多有限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钱方听后,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年岁最小,又是嫡出的钱长旺此时已经绝望了,眼中含泪说道:"孙儿愿意读书出仕。"但他不甘心自己一人承担,秉承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想法,又说道,"孙儿以为,祖父说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再对也没有了,如今咱们家谁适合读书尚未可知,不如都去试试,若只压孙儿一人未免有些冒险。"
钱方觉得小孙子说的也有道理,便说道:"长旺说的也对,长兴你也跟着读,还有长富。"钱长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祖父让自己去读书。
好在钱方紧接着又说:"你家平安也送去一起。"钱长富一听是让他儿子去,顿时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地答应道:"是,祖父。"
"所以啊,"林伍总结道,"钱大少爷原本以为自己要被迫读书,结果最后是他儿子去。这可不就是逃过一劫吗?"
耿衷听完,又看了看远处正啃着饼,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钱长富,不由得感叹道:"那他命真的很好了。"
这时,钱长富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转过头来冲着他们咧嘴一笑,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融化周围的冰雪。他举起手中的饼子,做了个敬酒的姿势,然后继续大口吃起来,虽已年有二十过五,可见此模样活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林淡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对话,轻轻摇头笑了笑。他翻开手中的书,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吃过午饭,短暂的休整过后,商队再次启程。寒风卷着细碎的沙石,扑打在车帘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林淡裹紧了身上的毯子,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手里捧着一卷书,摇头晃脑的背着。
虽说走的是官道,但这官道显然不如后世的柏油路平稳,商队行进速度不慢,一路上摇晃的林淡看书看的直晕车,索性所有的时间都用来背诵了。
忽然,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官道上的寂静。
官道上偶尔有驿卒快马加鞭赶路,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林淡也没有过多在意,可这马蹄声却在靠近林淡的马车时骤然放缓,随即,车壁被人轻轻叩响。
林淡眉头微皱,掀开帘子,寒风立刻灌了进来。他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是他父亲身边的亲卫统领,赵锋。对方脸颊冻得通红,眉毛和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二少爷。”赵锋在马上抱拳行礼,气息还未喘匀,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三少爷给您的信。”
林淡一怔,伸手接过,指尖触及信封的瞬间,他差点没拿稳——这信厚得不像话,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几十页纸。他盯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确实是林清所写,可这份量……
“这都是?”林淡不死心的问着。
赵锋干咳一声,想着自己接过的时候也怀疑了一下,道:“三少爷说,事无巨细,都写在里面了,请二少爷务必仔细看完。”
林淡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帘子放下缩回马车中读信。
林淡拿着手里这个厚度应该超过了两厘米的信封陷入沉思,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他的便宜弟弟:你这是写信还是出书啊?
他知道林清向来心思细腻,可这也未免太过细致了。他拆开封口,抽出厚厚一叠信纸,随意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甚至还有几处墨迹晕染的痕迹,像是写信时太过急切,连墨都未干透就匆匆叠起。
“父亲可有别的交代?”林淡一边翻看信纸,一边隔着马车问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