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蛇骨锁缠住腰腹时,青铜表面的血祭文突然活过来。伊条崇瞳孔收缩,虹膜金红纹路逆旋成两轮血日,舌尖咬破时喷出的毒血溅在焚海刃上。邪晶遇血炸开青碧火焰,顺着蛇骨锁镌刻的引魂槽疾走,三百里外的骸骨阵眼在火光中暴露出真容——竟是七具盘坐成北斗状的活尸,皮肉完好的脸上还凝固着占星时的虔诚神情。
残存的蛇首突然张口,獠牙缝里滑出半卷焦黑的《噬日典》残页。伊条崇左手擒拿蛇骨时,符文突然刺入腕脉,冰晶般的纹路顺着经络疯长。
焚海刃斩断锁链的瞬间,邪晶核心爆出九道青焰,火舌舔舐的空间竟如陶器开片般皲裂,露出后方翻涌的幽冥雾气——这正是古籍所述「九幽遁」,以焚海刃为匙、噬日阵为门的禁忌之术。
坠入裂隙的刹那,三百具占星师骸骨下颌骨突然脱臼,腹腔共鸣出地动般的禁咒声波。伊条崇在虚无中急速下坠,记忆如同年久失修的壁画层层剥落。
六小时前伪祀团首领被斩断的脖颈喷出紫黑毒血,十二小时前焚海刃切开实验室大门时发出的泣鸣,三年前铸剑炉爆炸时飞溅的邪晶碎片嵌入眼球的剧痛......毒火顺着记忆裂隙烧灼,灰烬里浮现出更久远的画面:暴雨夜跪在铸剑池边的少年,将半截占星杖插入自己胸膛。
青铜锁链的摩擦声突然化作实质,伊条崇重重跌在灼热的岩层上。眼前是沸腾的血池,池底沉着数百柄断裂的噬日法器,池中央石柱刻着与祭坛相同的“B-12“符文。焚海刃残存的邪晶突然发出尖啸,他这才发现左臂结晶已蔓延至锁骨——那些冰纹正在吞噬虹膜最后的金红光芒。
伊条崇砸进硫磺河滩的瞬间,沸腾的河水腐蚀战靴发出嗤响。左手结晶层已蔓延至锁骨,冰纹表面倒映着三百里硫磺云。
怀中星砂袋被腐蚀出破洞,脓血裹挟的砂粒坠入河滩,竟在焦黑玄武岩上蠕动成婴儿手掌轮廓——那五指分明的手印突然抓向他的脚踝,却被翻涌的硫磺浪打散成猩红泡沫。
右手插入砂砾时,指尖传来骨髓的粘腻触感。伊条崇迎着刺鼻毒烟眯眼细看,每颗星砂核心都裹着半凝固的骨髓,砂粒间隙渗出黑色絮状物,分明是未消化的人体组织。
河滩对岸传来骨骼爆裂声,七匹硫磺狼破雾而出,它们脊骨穿透皮毛形成骨刃,嶙峋骨刺上挂满星砂结晶,幽绿瞳孔映出他左肩蔓延的冰纹。
头狼扑咬时带起硫磺雨,伊条崇后仰滑步,断刃擦过狼吻迸发青紫火星。残存毒火顺着星砂结晶窜上狼群,变异兽躯瞬间化作人形火炬。最骇人的是燃烧过程——狼皮在火焰中褪成透明,暴露出内部由碎骨拼凑的人类骨架,脊椎处镶嵌的青铜铃铛正发出招魂般的清响。
当最后一匹狼化作焦骨雕像时,骨灰堆突然塌陷,九枚人牙雕成的部落骰子滚落脚边。伊条崇以断刃挑起骰子,发现每颗牙齿都刻着微型“B-12“符咒。
焚海刃残片在此刻发出蜂鸣,他抬头望见河对岸的玄武岩壁——三百个血符随毒火明灭,构成巨大的星斗阵列,每个符咒凹陷处都嵌着婴儿头骨。
岩缝中伸出的青铜手掌突然翻转,《噬日典》残卷在指节间哗啦作响。伊条崇涉水时发现硫磺河竟在倒流,脚底踩碎的星砂不断重组出婴儿哭脸。
当他抓住青铜手腕的刹那,岩壁轰然崩塌,露出内部由无数青铜手掌托举的祭坛——坛心悬浮的正是噬日法器本体,那半截占星杖的龟甲片上,赫然烙着他幼时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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