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远古巨兽的胎动。所有蝠鲼兽的残骸突然浮空,在半空中重新拼接组合,最终化作九首十八臂的青铜魔像。
当魔像的独目睁开时,一道猩红光柱冲天而起,伊条崇左臂的结晶纹路突然逆向流动,三百年前的铸剑场景如投影般映在青铜壁上:熔炉中翻滚的并非星砂,而是被活祭的矿工脊骨,父亲手中的月相仪滴落着黑血,每一滴都浸透了牺牲者的怨念。
「噬日者终为薪。」魔像喉间的青铜编钟突然自鸣,声音震得地脉嗡嗡作响。伊条崇踏着散落的律管残骸跃起,断刃直刺魔像独目。就在刃尖触及的瞬间,整座地脉管道突然倒悬,逆流的星砂泪汇聚成河,河水中漂浮着历代铸剑师的琉璃头骨,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刻着相同的编号 —— 丁未七五四,那正是伊条崇的铸剑师印记。
“带他们躲进律柱阴影!” 伊条崇声嘶力竭地朝矿工们嘶吼,声音在灵脉视界里扭曲成青铜编钟的残响。第二道虚空裂隙被强行撕开,某艘蝠鲼兽的青铜尾翼被同伴的浑天雷火斩断,坠落的尾翼如流星般划过,在地面犁出深不见底的熔岩沟壑。沸腾的铜浆中,漂浮着历代矿工被熔炼的指骨,每一根都带着未完成的铸剑执念。
老矿工突然冲向伊条崇,将他撞向一旁。在灵脉视界中,老者佝偻的身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死死堵在「鬼金羊」煞位 —— 那是浑天雷火必经的灵脉节点。伊条崇的虹膜纹路灼烧着眼球,剧痛中,他终于看清雷火的真正目标:地脉深处,一个胎盘状的星砂团正在缓缓蠕动,表面浮凸着三百六十具模糊的轮廓,那不是婴儿胚胎,而是尚未成型的星砂兵器。
第一道雷火被伊条崇用虚空裂隙转移到敌阵中央,剧烈的爆炸引爆了七颗未及发射的浑天珠。青铜蝠鲼兽的残骸在空中重新排列,组成「翼火蛇」凶局,每个碎片都映着二十年前日光城覆灭的惨相。第二道雷火擦过伊条崇的结晶左臂,焦臭味中混着星砂特有的甜腥,这气息瞬间勾起他最痛苦的回忆 —— 第七次淬剑失败时,熔炉里飘出的死亡气息。
“坎位……”伊条崇的警告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没。第三道雷火如狂龙般劈落,在他视网膜上烙下永久灼痕的瞬间,断刃“胧月切”撕裂的虚空裂隙突然扩张成饕餮巨口,将致命的杀招原路奉还。冲天的青焰中,他赫然看见驾驶舱内悬浮着初代铸剑师的琉璃头骨——那分明是二十岁时的自己,左臂尚未被星砂反噬,眼瞳中燃烧着未被岁月磨灭的铸剑热忱。
幸存的矿工们围聚过来时,伊条崇的右眼正淌着银灰色的星砂血。老矿工用缺指的右手为他擦拭,那根青铜化的无名指在灵脉视界里泛着浑天符光,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岁月的沧桑。
“尊者三度活命之恩……” 他的声音像锈蚀的齿轮相互啃噬,“日光城破那夜,也是您劈开浑天祭坛的青铜囚车。” 话语未落,伊条崇的虹膜突然泛起涟漪,七张熟悉的面孔在星砂纹路中崩解成细碎的光点。
记忆却裂开漆黑的断层。左臂结晶新生的枝杈刺入颈脉,初代铸剑师剜目镇煞的记忆如潮水般灌入经脉 , 原来这些矿工,正是当年被熔炼进青铜蝠鲼兽的活祭品,他们的脊骨曾被锻造成机关兽的核心部件,如今因伊条崇的破阵而重获自由。地脉深处传来密集的震颤,不是胎动,而是无数星砂脉流在重构地脉的经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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