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仙险些站立不稳。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
慕容家数十年的谋划,被眼前这个少年一语道破。
王芷仙没有背过气去,已经证明她内心的强大了。
缓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王芷仙才恢复过来。
她没再纠结陆压从何处得知这些隐秘的事情,转而回想起他之前说的话。
陆压刚才说过,他不看好。
王芷仙收敛心神,轻声开口问道。
“先生为何不看好?”
原来挂在嘴边的陆公子,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了先生。
“为什么不看好?当然是因为慕容家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外力上!
先说雁门关血案,引动中原豪强残杀辽国太后亲族,这个谋划其实很好,但时机选的不对!
首先宋国与辽国还在澶渊之盟的盟约期内,辽国不用耗费一兵一卒,每年就能白得银10万两,绢20万匹。
如果将部队压上前线练练兵,这岁供还能翻上一番!
这白得的饭票香不香?”
王芷仙反驳道。
“可是辽地苦寒,世代都眼热中原大地的沃土,南下牧马一直都是辽人的夙愿,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你说得没错,两国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宋辽之间迟早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
辽国内部也没有多安定,北方的女真族蠢蠢欲动,让辽国没有精力对宋用兵。”
王芷仙眼里闪过一丝愁容。
“那近期宋辽之间,岂不是难起战火?”
陆压微微点头。
辽国的国祚还剩二十几年了,待到金国灭辽,与大宋对峙的就是金人了。
那时才是祸水东引的最佳时机,只是不知道慕容博等不等得起。
“至于吐蕃,虽有席卷中原的野望,可惜实力不足。
鸠摩智虽然贵为国师,但在吐蕃却没有实权,调不动一兵一卒。
不管他对慕容氏做出了什么承诺,恐怕都很难有所作为。”
王芷仙听后,心头又是一凉。
鸠摩智这个人可是极为重要的一颗棋子,本以为能有大用。
今日听了陆压所言,才知道鸠摩智虽然位高,但并不权重。
“周边这几个国家里,西夏是既有野心也有实力的一个,连年对大宋用兵都是赢多输少。
如果真有恰逢其会的时机,大夏南下攻打大宋也是水到渠成。
只可惜令郎拜错了山头。
征东大将军赫连铁树虽然贵为王爷,但终究不是能决定朝局走向之人。
在他身上花费再多功夫,也是浪费而已。”
西夏真正做主的人,并不是当今的西夏皇帝李谅祚,而是陆压的便宜师尊李秋水。
李秋水离开无崖子后便嫁给了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而李谅祚正是她与李元昊所出。
皇太妃掌权,皇帝的决定也未必做的准,更何况只是王爷的赫连铁树。
王芷仙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
任谁知道几十年谋划成了一场空,都难免道心破碎。
“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
王芷仙放弃思考了,当你的眼界和获得的信息不足时,只会越做越错。
陆压嘴角勾起。
“我可以为慕容家指出一条路,至少是我认为有成功可能的路,前提条件是,归还阿朱姑娘的身契。”
王芷仙微微点头。
与慕容家世代的筹划面前,一个丫鬟实在无足轻重。
陆压也并不贪心,反正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又不用自己出手。
“不知道慕容夫人有没有听说过明教?”
“明教?”
王芷仙搜罗着脑海里的记忆。
“先生说的是那个食菜事魔的摩尼教?
这个骗人吃素的小教派与慕容家的大事何干?”
陆压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眉头微皱,水有些凉了。
王芷仙立刻起身,重新为陆压冲泡了一杯。
陆压将新泡的茶水饮下后才缓缓说道。
“明教可不是什么小教派,慕容夫人可莫要被蒙蔽了。”
王芷仙不敢争辩,只是静静地听陆压娓娓道来。
“摩尼教传自巴比伦,在宋国境内已经完全汉化演变为如今的明教。
它在江浙福建这几省,就拥有不下数万的信众。”
王芷仙听到这里才有些动容。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教派,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慕容家在江湖上也能随时拉拢起上万人出来,但靠的都是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而明教不仅不花钱,那些信众还会把自己的银钱主动上交。
二者之间的差距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明教还处在敛财,发展势力的阶段。
等它成了气候,振臂一呼,随便就能拉起一支数万人的义军。
推翻王朝,重建山河,并不是一句空谈。
尤其大宋国国君昏聩,外交软弱,士大夫一味求和。
国内赋税连年递增,百姓流离失所,更多人会把未来寄托在宗教上。
此消彼长之下,明教势必越来越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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