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夜未归的易中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四合院。
他的脸色比昨晚更加难看,但眼睛里却多一丝狠厉的决断。
与此同时,一大妈已经按照聋老太太的嘱咐,在邮局的公用电话亭里,拨通那张纸条上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紧张地几乎握不住话筒,只是哆哆嗦嗦地重复着聋老太太教的话。
“……老太太说,是时候还人情了……她孙子,何雨柱,出事了……”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久到一大妈以为对方已经挂电话。
最后,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让许家的人,今天上午在医院等着。我会派人过去跟他们谈。”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风向就彻底改变起来。
许家的病房里,不再是许父一个人的咆哮。
许大茂的叔叔、伯伯、堂兄弟,几个沾亲带故的男人把小小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一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不是医院的人,也不是公安局的人,而是某位领导派来的秘书。
“许老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秘书的语气很客气:“何家那边,愿意拿出五千块钱,作为对大茂同志的补偿。”
“五千块?”许父的眼睛瞬间红起来:“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儿子一辈子都毁了!五千块钱就想买我许家的根?做梦!”
“老哥你先别激动。”秘书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除了钱,轧钢厂那边,杨厂长也发话了。可以在你们许家直系亲属里,挑一个年轻人,直接转正,并且给一个钳工的学徒名额。跟着老师傅学,以后就是铁饭碗。”
这话一出,许父身后的几个亲戚,呼吸声都粗重几分。
在六十年代,一个正式工人的名额,尤其还是有技术含量的钳工,这简直是能改变一家人命运的香饽饽。
秘书看着众人的反应,又抛出一个更重的筹码:
“另外,大茂同志的工作,厂里会保留。他以后不能放电影了,可以转岗去后勤,工资待遇不变,还跟以前一样。而且,领导也说了,只要你们这边愿意和解,大茂同志以后在厂里,绝对不会有人为难他。”
钱,工作,前途。
三样东西,像三座大山,狠狠地压在许家人的心头。
“大哥,这……”许大茂的叔叔忍不住开口:“这条件……太厚了。五千块钱,够咱们在乡下盖十间大瓦房了。还有一个正式工的名额……”
“你给我闭嘴!”许父猛地回头,指着自己的亲弟弟骂道:
“你眼里就只有钱吗?大茂可是你亲侄子!他以后都生不了了!绝后了!这点钱,这点好处,就能把这事抹了?”
“哥!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叔也是着急起来:
“可……可人总得往下过啊!傻柱那个浑人,就算判他二十年,他出来还是一条命!“
”可咱们家呢?大茂以后怎么办?“
”有了这笔钱,有了厂里的照顾,他下半辈子起码有个着落!“
”咱们不能为了争一口气,把实在的好处往外推啊!”
“就是啊大伯,我叔说的有道理。”一个年轻的堂弟也小声附和:“让傻柱坐牢是解气,可解气不能当饭吃啊……”
病房里乱成一团,许家的男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天价赔偿”,彻底分裂成两派。
一派要仇,一派要利。
而此刻,红星派出所里,张西范也接到一个让他头疼的电话。
电话是他的顶头上司,市局长打来的。
“西范啊,轧钢厂那个案子,我听说了。”局长的声音很平稳:
“市局的王副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问了情况,他的意思是,毕竟是邻里纠纷,一时冲动犯下的错。如果受害者家属那边能够达成谅解,我们这边,在处理上,是不是可以……灵活一些?”
张西范握着电话,沉默不语。
“灵活一些”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清二楚。
就是要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一个重伤害案,最后可能就按民事调解处理了。
“局长,许大茂的伤情报告是重伤,证据确凿,这……”
“我当然知道!”局长的声音严厉一些:“但王副局长的面子,我们不能不给。你明白吗?这件事,你看着办,原则要讲,但人情也要顾。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电话挂断,张西范感觉胸口堵得慌。
他知道,这不是局长的意思,而是那位王副局长的意思。
那个何大清口中,当年靠着一条人命和一桩冤案爬上去的人,现在开始动用他的权力,来偿还那份肮脏的人情债。
就在医院里的谈判和局里的压力都达到顶点时,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发生。
病床上,一直昏迷着的许大茂,悠悠转醒。
他听着耳边亲戚们的争吵,听着“五千块”、“铁饭碗”、“和解”这些字眼,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大脑。
“不!!!”
一声沙哑但尖利的嘶吼,让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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