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渊底层的通道如被巨蟒啃噬的白骨,参差的冰棱垂落如倒悬的利齿,每一步都碾过混着血晶的碎冰。姜维后颈的星魂印记灼痛渐盛,识海中命魂典的残页忽明忽暗,那句“魂火不熄,星魂不灭”在脑海里荡起涟漪,像被风吹散的磷火,却又在触及识海边缘时重新凝聚。
“前面有血腥味。”赵云的青釭剑鞘轻颤,剑鸣声比寻常尖锐三分——自方才被血骨傀儡侵蚀后,剑身的龙吟里多了丝沙哑,如同被砂纸磨过的良玉。他忽然驻足,剑尖挑起一块半透明的冰棱:“看,冰里冻着魂火残片。”
那冰棱中裹着豆大的幽蓝光点,明明灭灭间竟映出半张痛苦扭曲的脸。水无痕指尖冰雾掠过,冰棱表面凝结出细如蛛网的裂纹:“是当年封印血凰时战死的修士,魂火被封在冰里当路标......”她忽然顿住,指尖冰棱碎裂处,竟露出刻在冰层里的小字:“魂桥无渡,心灯自明”。
张玄真的探灵纸鹤突然从前方折回,纸翼上染着半片血色:“前方三丈......没有路了。”他话音未落,冰层突然在轰鸣声中崩塌,众人眼前浮现出一座横跨血雾深渊的桥——说是桥,不过是九道悬浮的骨链,每道骨链上都嵌着燃烧的魂火,骨节处缠着发黑的咒文,桥的尽头隐在血色迷雾里,隐约可见一座刻着“勇气之锁”的石台。
“这是‘魂桥渡厄’。”姜维想起命魂典残页里的记载,“血宗用修士骸骨祭炼的邪阵,过桥者需直面内心最恐惧的执念,稍有动摇,魂火就会被骨链吞噬。”他话音未落,最近的一根骨链突然发出咔嗒轻响,链上的魂火猛地暴涨,映出他眉心紧蹙的倒影——那倒影里,他握着的不是断剑,而是沾满黑血的命魂典,封皮上的星魂印记正渗出蛛网状的裂纹。
“小心,这桥在窥探我们的识海!”水无痕的冰魄诀刚凝出护盾,自身倒影突然从骨链上扑来,化作她已故师尊的模样,指尖还沾着当年封印血凰时溅上的血:“无痕,当年你若再快半息,我便不会魂飞魄散......”冰雾在瞬间凝冻,她指尖的冰棱“啪嗒”坠地,眼中闪过刹那怔忪。
赵云的青釭剑已斩向扑来的虚影,剑刃却在触及倒影时发出刺耳的蜂鸣——那虚影化作他长坂坡时未救下的幼童,啼哭着抓住他的手腕:“赵将军,我娘说你会护着我......你骗人!”剑势骤然顿住,他腕间的血痕突然发烫,那是方才被血骨傀儡侵蚀留下的印记,此刻竟顺着血管爬上他的手背,如活物般扭曲成“懦夫”二字。
“别碰他们的记忆!”张玄真甩出三把神魂符,符面星芒照亮血色迷雾,却见每道骨链上都浮现出众人的倒影:姜维看到自己跪在满地尸骸中,手里的命魂典被黑袍人夺走;玄霄子的倒影举着离火阵旗,却眼睁睁看着罗盘铜针熔化成铁水;就连最冷静的水无痕,倒影里都抱着碎成齑粉的冰心玉简,哭得浑身发颤。
“这些都是幻象!”姜维咬破舌尖,混着星芒的精血溅在最近的骨链上,咒文发出滋滋声响,“当年封印者能在这桥上刻下心灯偈语,说明破阵的关键不在对抗,而在......”他忽然想起残页老者说过的话:“星魂锁对应神魂之力,勇气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怕却依然前行。”
他深吸口气,踏足最近的骨链。脚底的魂火骤然收缩,化作针尖般的蓝芒刺入他识海——刹那间,他又回到了黑袍人刺穿他心口的那夜,命魂典的金光在血雾中摇摇欲坠,黑袍人的笑声混着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但这次,他没有后退,反而伸手按住心口的血洞,让星芒顺着指缝渗进骨链的咒文:“你以为我怕的是死亡?我怕的是......没能守住该守的人。”
骨链发出不甘的震颤,链上的魂火竟从幽蓝转为浅金,咒文在星芒中寸寸崩裂。赵云见状,青釭剑突然挽出剑花,剑刃斩向自己手腕的血痕:“当年长坂坡我能七进七出,如今不过是再破一次心魔!”血痕在剑风下化作血雾,他踏足第二根骨链,倒影里的幼童突然露出微笑,化作星点融入他的剑势。
水无痕的冰魄诀在此时化作漫天冰蝶,每只蝶翼上都映着师尊临终前的叮嘱:“无痕,冰魄诀的真谛不是冻结万物,而是让心在极寒中保持澄明。”她指尖冰棱刺入第三根骨链的咒文,冰雾与魂火相撞,竟凝出一朵闪着星芒的冰莲:“您说过,真正的强者从不逃避遗憾,而是让遗憾成为照亮前路的灯。”
张玄真的神魂符此刻已燃尽,他却突然想起方才与星魂共鸣时摸到的画法,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勇”字符文:“师父总说我画符太急,可急又如何?只要心是定的,急笔也能成稳符!”符文落在第四根骨链上,魂火里的倒影化作他Failed的符纸,却在星芒中重组为完整的神魂符,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亮光泽。
五人在骨链上步步前行,每踏碎一道咒文,桥尽头的石台上就亮起一点星芒。当姜维踏上第九根骨链时,整个魂桥突然剧烈震动,血雾中浮现出黑袍人临终前的虚影,声音里带着怨毒与不甘:“你们以为过了魂桥就能激活勇气之锁?当年的封印者中,唯有最勇敢的人才能走到最后,而他......早已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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