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分，丁子轩轻手轻脚翻过中野家的围墙，运动鞋踩在落叶上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抬头望向三楼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户，三玖的剪影正在白梅花纹的窗帘后晃动，手中似乎拿着战国史料。
"呼——"他深吸一口气，抓住排水管开始攀爬。这个动作他练习过无数次，却在今夜心跳快得如同擂动的太鼓。当指尖终于触到窗台，三玖正巧转身，手中的《伊达政宗传》差点掉在地上。
"子轩？！"三玖压低声音惊呼，慌忙将他拉进房间，"你疯了吗？要是被二乃发现......"话未说完，就被丁子轩颤抖的手指抵住嘴唇。少年的额发被夜风吹得凌乱，镜片后的眼神却灼热得惊人。
"为什么要提出公平竞争？"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你明明知道我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对你的喜欢，知道我每天晨跑是为了能保护你，知道我......"
"因为五月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三玖突然开口，发间的白梅发饰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破旧的相册，泛黄的照片里，五岁的五月正把自己最爱的草莓大福分给三玖，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出了月牙眼，"小时候家里穷，五月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现在她因为我喜欢的人这么痛苦，我怎么能无动于衷？"
丁子轩的手无力地垂下。他想起五月每次补课都偷偷藏起的草莓牛奶，想起她在图书馆默默为三玖占座的身影，想起那个清晨她慌乱逃走时撞翻的铅笔盒——每支铅笔上都贴着三玖喜欢的战国武将贴纸。
"可是你呢？"他突然抓住三玖的手腕，"你总是这样！把自己的委屈藏在《武田信玄传》的书页里，藏在假装无所谓的笑容下！"他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上次文化祭，你明明想和我跳第一支舞，却把机会让给了四叶；上周我感冒，你连夜织的围巾却说是'织错款式的废品'......"
三玖的眼眶瞬间湿润。月光透过纱帘洒在两人身上，将丁子轩泛红的眼眶照得清晰。她这才发现，少年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擦伤——是刚才爬窗时留下的。
"我只是不想让五月更难过。"她轻声说，"而且，我相信你。"这句话让丁子轩浑身一震。三玖踮起脚尖，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就像武田信玄相信自己的赤备骑兵，我相信你对我的心意，不会因为任何竞争而改变。"
窗外突然传来野猫的叫声。丁子轩猛地将三玖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笨蛋！你可以依赖我的！"他的声音闷闷的，"上次解决便利店劫持案，我那么威风，其实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生怕在你面前出丑；每次给你讲题，我都要提前三天备课，就怕你觉得我不够聪明......"
三玖忍不住笑出声，眼泪却沾湿了他的衬衫："原来大侦探也会害怕啊？"她抬起头，月光在两人鼻尖流转，"但正因为你愿意把脆弱的一面给我看，我才会这么喜欢你。"
丁子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轻得像触碰易碎的陶器："答应我，下次别再独自承担了。无论是五月的事，还是其他任何事，我们一起面对。"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刻着"三"字的战国风格戒指，"这是用你上次送我的书签融了做的，本来想等毕业再给你......"
三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戒指上的纹路，那是仿照武田家菱纹设计的图案。丁子轩将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轻声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喜欢经得起任何考验。但也请你相信，我同样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突然，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慌忙探头，看见二乃叼着烟站在墙角，脚边躺着个摔变形的花盆："继续秀恩爱啊？"她冷笑一声，"明早我就把这事告诉五月，看你们怎么收场！"
丁子轩脸色煞白，三玖却突然握紧他的手。少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像极了模仿其他姐妹逃课那次的神情："二乃姐，如果你保密......"她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就把丁子轩帮你写情书的事忘掉。"
二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你胡说！我怎么可能......"
"上周三，天台，粉色信封，收件人'风太郎亲启'。"三玖慢悠悠地说。丁子轩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向来内敛的恋人还有这一手。二乃咒骂一声，踢开花盆转身就走："算你们狠！"
等脚步声消失，丁子轩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还有这招？"三玖哼了一声："跟你学的推理。"她突然正经起来，"不过说真的，子轩，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很艰难。"
丁子轩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就像真田幸村坚守上田城，我会守住对你的喜欢，也会守住你想守护的姐妹情。"窗外的月光愈发皎洁，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贴着战国地图的墙壁上，仿佛一幅永恒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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