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丁子轩的脚踝一软，整个人向左侧倒去。三玖惊呼一声扑过去，却被他用手肘推开："别过来！"他重重摔在垫子上，背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治疗师连忙上前检查，三玖跪在他身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为什么不让我扶你？！"
丁子轩撑着垫子想坐起来，却疼得龇牙咧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复健室的回声里。二乃突然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笨蛋！在我们面前装什么逞强！三玖是你女朋友，不是来看你耍帅的！"
四叶跟着点头："对！就算丁子轩学长站不起来，我们也会推你去看棒球赛！"五月推了推眼镜："根据社会学研究，亲密关系中的示弱更有利于情感联结。"一花蹲下来，用折扇轻轻敲他的额头："再这样，我就告诉三玖你小时候尿床的事了哦。"
丁子轩看着五姐妹围在身边，二乃的强势，四叶的天真，五月的理性，一花的温柔，还有三玖含泪的双眼，突然笑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他举起双手投降，"下次一定让三玖扶。"三玖破涕为笑，伸手帮他擦去额角的汗珠，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
傍晚的病房被夕阳染成橘红色，丁子轩靠在床头看三玖削苹果。少女的侧脸在光影中格外柔和，发间的白梅发饰被夕阳镀上金边。他想起事故发生前，她在放学路上踢梧桐叶的样子，那时她的裙摆还没有沾上血色。
"在想什么？"三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果皮连成长长的螺旋。丁子轩接过苹果，却抓住她的手腕："在想，等我好了，要带你去吃遍东京的芥末薯片。"三玖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好，我等着。"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食盒。"阿三，"老人的白须在夕阳下闪着光，"爷爷给你带了老家的梅干。"他走到病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目光落在丁子轩身上，"小子，今天复健表现不错。"
丁子轩受宠若惊："谢谢爷爷。"爷爷却没看他，只是从食盒里拿出枚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三玖："这是你奶奶的护腰，说能保佑人早日康复。"三玖打开布包，里面是个绣着中野家纹的黑色护腰，布料已有些褪色，却洗得干干净净。
"爷爷......"三玖的声音哽咽了。爷爷拍了拍她的头，又看向丁子轩，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小子，我把阿三交给你，要是再让她掉眼泪，我就用拐杖敲断你的另一条腿。"丁子轩立刻坐直身体，背脊挺得笔直："我保证不会让三玖再哭了！"
爷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时，拐杖在地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三玖将护腰轻轻放在丁子轩的枕边，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奶奶以前腰不好，"她轻声说，"这个护腰她用了很多年。"
丁子轩拿起护腰，感受到布料下粗糙的针脚，显然是手工缝制的。他想起爷爷年轻时是做和服的，这护腰或许是他亲手为奶奶做的。"我会好好保管的。"他将护腰放在心口，感受到一丝温暖透过布料传来。
深夜，三玖趴在病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丁子轩的手。少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发间的白梅发饰蹭到他的手背。他轻轻抽出手指，拿起中野父亲给的干细胞治疗文献，借着床头灯的光慢慢阅读。
文献上的英文单词晦涩难懂，但他强迫自己逐字逐句地看。当看到"神经再生可能性"的章节时，他的心跳加速，指尖在纸页上留下潮湿的印记。突然，他感觉到一只手覆在自己的手上，三玖不知何时醒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陪你一起看。"
两人头挨着头，在深夜的病房里共读一本医学文献。三玖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用手机查，丁子轩则负责理解专业术语。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极了伊豆温泉旅馆里，他们在星空下交握的手。
"你看这个，"丁子轩指着一段文字，"干细胞移植可以促进神经突触再生。"三玖凑过去看，发间的白梅发饰扫过他的脸颊："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有站起来的希望？"少年点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光芒："嗯，很大的希望。"
这一晚，病房里的监护仪依旧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却不再显得冰冷。三玖靠在丁子轩肩上，听着他讲解文献内容，偶尔提出问题。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像在破解一道复杂的推理谜题。
凌晨时分，三玖再次睡着，丁子轩轻轻将白梅发饰扶正，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他拿起爷爷给的护腰，系在自己的腰上，感受到布料的温暖包裹着受伤的部位。
"等着我，三玖，"他低声说，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我一定会站起来，带你去伊豆看星星，去吃遍东京的芥末薯片，去完成我们所有的约定。"
病房外，中野父亲靠在墙上，手里捏着零奈的旧围巾。他听到了病房里的对话，听到了丁子轩的承诺，也听到了女儿均匀的呼吸声。他想起零奈去世前，也是这样靠在他肩上，听他讲手术台上的趣事。
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他身边，看着病房里交叠的身影："年轻人的生命力，就像杂草一样顽强。"中野父亲点点头，将围巾塞进白大褂口袋，指尖触到那道手术疤痕——它依然存在，但此刻，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痛难忍。
这一天，医院的复健室里，丁子轩在三玖的搀扶下，又一次站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他额角的汗珠，也照亮三玖眼中的希望。二乃在一旁大喊加油，四叶举着兔子玩偶蹦跳，五月记录着数据，一花摇着折扇微笑。
白大褂下的荆棘仍在刺痛，但复健室的微光里，爱与希望正在悄然生长。丁子轩知道，这条康复之路或许漫长，但只要有三玖和五姐妹的陪伴，有爷爷和中野父亲的支持，他就有勇气战胜任何困难。因为有些守护，是刻在灵魂里的誓言，而有些爱，足以让折断的翅膀重新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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